那位徐管事作为安乙弦的顶头上司,此刻忽然笑眯眯地问:“安乙弦呐,大家都说在这里,就你跟顾斟真的关系最好,那你可来过这里?”
“没有。”
安乙弦断然否认,她真的没来过,也不惧怕任何逼问,此刻真的庆幸当初没有更多介入顾斟真的事。
面对高阶修士,一个元婴期是很难有什么秘密的,光是那威压就足以令人说实话了,于是无人再问安乙弦,同样的,这些人也没有更进一步,就仿佛那条地下暗河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似的。
“听说前面来的弟子不懂事,已经有贸然过去的,他们可知道那尽头之处是什么景致啊?”
“据说是草原,灵气充沛的大草原,生长着灵草灵药,还发现通向大地深处的通道,你们猜怎么着?这草原底下,是河,不,说是海也不为过。”
“找到人了?”
“没有,底下人反应慢,又因为牵扯到贾徐两家的事,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等查到这里,黄花菜都凉了。”
“不过t,倒是有一个发现,就是当时草原上灵光凝聚不散,地上还有雷劫的痕迹,应该是有人在这里结婴,此人说不定就是顾斟真。”
“刚刚结婴会很虚弱,无人护法,恐怕会有性命之忧,那些人干什么吃的?传令下去,所有进去见过草原的,不论修为高低,一律押到石竹堡营地细细审问。再有,家丑不可外扬,此事不要再乱传了。”
“遵令。”
众人没有要过去的意思,反而原地施法,就地将地道毁掉,接着是封印,退出来时,一路重复了上述动作。
安乙弦大为不解,也不敢多问。
当流石川灵石矿脉遗迹被大神通彻底碾碎、不复原本模样,又被抹除痕迹、彻底封闭起来,在场众人这才纷纷离开。
“有什么想问的,赶紧说。”
面对徐管事突如其来的和蔼可亲,安乙弦吓了一跳,确定对方是真的允许她提问,这才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问:“前辈,她还活着吗?”
终究是是共过患难的人,安乙弦内心不安,却还是大胆地想要一个答案。
“重情重义是好品德。”徐管事笑着,随即拿出一块身份令牌,那是顾斟真的,已经碎裂成两半,“这是她的,本人亲手毁掉,并非旁人所为,这就是她的态度,从此以后,天逯山没有这个人。”
所以,是还活着。
活着就好,活着才可以拥有无限希望,安乙弦真诚祝愿顾斟真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走下去。
“知道我们刚才为什么不过河吗?”
“请前辈示下。”
“那是边界,当然了,在地面上,我们管它叫屏障。”
安乙弦浑身一震。
屏障的这边,是蛮荒边境,是她所熟知的世界,屏障另一边,是真正的蛮荒。
第66章
丹破婴出的那一刻,顾斟真本人完全是懵的,这件事在她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到来,幸好天雷并不是那么凶狠,结婴的过程也没有那么拖拉,甚至还能分心令替身傀儡回来。
秘密终究是要守不住了。
感应到有外力冲破流石川灵石矿脉的防御法阵,还在临时洞府中的替身傀儡拿出身份令牌,以指为剑,用力一划,伴随着“咔嚓”一声,象征着天逯山弟子身份的信物随即碎裂成两半,而替身傀儡则快如残影,钻进地道之中。
沿途仍然布下禁制。
顾斟真没有办法彻底抹去这个地道的存在,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进行准备,所有的布置仅仅只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放弃了天逯山弟子的身份,就是自由之身,同样的,此举也会被视为叛徒,一旦被抓到,那便是求死不能的惩罚。
刚刚结婴的本体处于虚弱状态,而替身傀儡却是好好的,明明是一个人操纵两副身躯,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觉。
毁掉草原上的痕迹,顾斟真替身傀儡的护送下,跳进已经无比熟悉的水中。
此前乘坐飞舟到达了大草原的尽头,从而解释了为什么从水底下行走的路,从未见过水域边缘。
因为大草原的边界地带,高度是逐渐下降的,最终与水面平齐,而顾斟真在水里的时候。一来没有出去那么远,二来很少贴着大草原底部的土层行动,等于找路的时候先蒙上了自己的眼睛,这怎么能顺利呢?
顾斟真下定决定要逃到草原之外的世界。
地面上那条路虽然走过,只有一次,不算熟悉,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最重要的是在地面上她没有任何优势,但是在水底,经过这些年进进出出,总算是熟悉部分地形。
于是,顾斟真先是沉入那片长着树林的海底山脉,然后辨明方向,沿着地面上飞过一回的路线快速向外移动。
本体实在太虚弱,顾斟真只能操纵着替身傀儡的身躯,带着本体行动,速度就大大受到了限制,神识时刻放开着观察周围的情况,没发现追兵的踪迹固然是好,这种紧张的状态却是一刻也不敢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