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便是男主角坐在轮椅上,试图去接起正不断鸣叫着的电话虫,但是他操控的轮椅直勾勾地撞上了障碍物,然后整个人都暴躁得不行。
镜头先是在比利焦距失神的眼睛上停留了几秒,然后镜头拉远,将一旁的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药瓶上也拉入画面里,然后男主角吃力地一点点操控轮椅挪了过去,终于把一只“布鲁布鲁”叫着的电话虫给接起:“喂,这里是比利,还没有死,有事快说没事就挂!”
比利的口吻暴躁而急切,让观众们第一时间就在脑海里留下了一个“目盲、腿残、心理暴躁且身负疾病”的形象。
电话虫那头是比利的战友,他知道比利因为残疾而心理状态不好,于是告诉他在城市的东侧有一座疗养院,建议他去疗养院修养身体,有人陪护伤势会好得更快。
比利一开始当然不愿意,他曾经是英俊而骁勇的士兵,一点都不愿意把自己的残废袒露在人前,也不想听到别人遗憾同情的声音,但是在战友强硬的邀请,甚至是激将法下,比利最终还是同意入住疗养院了。
这里凯尔汀处理得很细腻,已经开始展露了属于她自己的特点。
男主角比利入住疗养院后,已经因为暴躁脾气和那刻薄的话语,气走了两个护士了,而这第三个受命过来照顾他的护士,就是女主角娜娜。
娜娜带着干净的白手套,脸上也围着口罩,身上穿着粉红色的看护服,长长的灰色头发利落地扎在脖颈后方,只露出了那双明亮而温润的黑色大眼睛。
而那鱼人漂亮剔透的银色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显现得宛如几近透明的洁白,仅仅只是这一幕,就给人一个‘她很美很特别’的印象。
娜娜的声音清脆而悠扬,宛如流水般沁人心脾,不过男女主角第一次见面仍然是鸡飞狗跳,看不到人脸的比利依然恶言恶语,而且他还刚刚发火把所有能够碰触到的东西都砸到了地上,现在地面一片狼藉。
娜娜没有生气与发火,而是蹲下来整理清扫着地面,比利没有得到回应,逐渐冷静下来后也知道是自己的过错,于是冷硬地抿着唇瓣,把头撇到了一边。
即便他双目失明,但比利仍然试图做出自己是正常人的模样。
娜娜能干而勤快,即便夜晚被从噩梦中惊醒的比利几次叫铃喊起来,也没有半点烦躁与恼怒,而是尽心尽力地照顾着比利,但是她对于自己的外貌格外敏感,总是会用口罩或者围巾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而且也会被疗养院的其他护士与病人疏远着。
在看到这一段剧情时,不少观众都觉得比利实在是不识好歹,怎么能这么恶劣粗鲁地对待前来照顾自己的护士,不过接下来观众们就从娜娜与比利的主治医师那里知道了比利的过去。
比利是一名军功赫赫的士兵,在战场上为了救下队友而被流弹划伤了眼睛,双腿也受伤了,他不仅身体受伤,心灵也受伤了,甚至有时还会产生自。残与自。杀的举动,主治医师就是叮嘱娜娜,要看好比利,如果比利出了什么事故,疗养院也难辞其咎。
娜娜听了主治医师的吩咐,认真地照顾着比利,会讲一些冷笑话来逗弄比利。
在娜娜的照顾下,比利的身体也在逐渐转好,他对娜娜的态度也软化下来,知道要主动地配合娜娜的动作,脸上多了不少笑容,还会送礼物给娜娜作为感谢。
直到娜娜想要推着比利去看海。
“看海?我一个瞎子还能看什么海!?要去你去,我才不去!”比利眼角通红地低吼道。
“我想和你一起去看海。”娜娜却固执地说道。
虽然比利看不到,但是娜娜圆润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他,那目光如有实质,倔强而安静。
比利无法抵抗娜娜安静的注视与无声的请求,最终只好别扭地说道:“好吧……那我就陪你一起去。”
娜娜脖颈上的围巾长长地绕了好几圈,把她的大半张脸遮盖住,推着同样戴着围巾的比利从疗养院离开,在天蒙蒙亮的时候去往了海边。
海风吹拂着他们的发丝,娜娜散落在胸前的长发与比利的短发在海风中碰触在一起,勾勒着缠绵的气氛。
观众们的视野与比利的视野是一样的,都是暗淡而朦胧,只听得到娜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听,听到了海浪在唱歌的声音了吗?哗啦啦的,它们以沙滩为琴键,正弹奏着一首欢快的曲调。”
于是观众们与比利一同竖起耳朵,暗淡的画面加强了音效,他们都听到了那海浪推动着细沙时的音乐,那富有节奏的韵律,确实很像是被当做琴键弹奏着。
画面里比利的呼吸声变得明显起来,他的鼻息与那一阵阵翻卷着银白色浪花的海浪逐渐地踏上了同一个节拍。
“你感觉到了吗?太阳在海平线蓄积着光与热,虽然现在还很冷,但是很快就会温暖起来了,那是阳光在亲吻你的面庞与身躯。”
娜娜又继续轻声说道。
昏暗朦胧的画面随着娜娜的描绘而变得明亮且温暖,温暖的日出将橘金色的光芒笼罩在了娜娜与比利的身上,比利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捧住那朝自己倾泻而来的暖融日光。
接下来比利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画面也随着他的视野转到了娜娜的面庞上,虽然她的大半张脸都被围巾所遮盖,但是她那眯起来带着笑的眼睛美丽得几乎要融化在这片温暖的日光中,不,她的笑容甚至比这光芒万丈的太阳还要璀璨,仿佛要化身光明本身,刺破这暗淡的一片灰蒙。
比利沐浴在阳光中,明明他的双目暗淡无光,但是他却依然侧头看向左边的娜娜,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坠入爱河了。
接下来就是比利主动地复健,然后绞尽脑汁地挑选着会让娜娜高兴的礼物,每日的鲜花是必须的,还有各种奇特又具有小巧思的饰品。
而每隔几日他们两人就会去海边散步,在海平线的日出之下,娜娜与坐在轮椅上的比利跳着双人舞,比利虽然双腿暂时无法走动,但是他的双臂是完好的,可以与恋人牵手,可以与她转圈,他的轮椅在沙滩上画出了一个又一个圆圈,那毫无疑问是比利对娜娜画下的爱之痕迹。
在又一次海边日出时,比利拒绝了娜娜要推着自己回房的举动,他请求娜娜站在沙滩上,站在海边的日轮前。
娜娜的身影被那明亮的日轮包裹着,比利艰难地从轮椅上支撑起自己的身体,然后努力地用自己的双腿跨到地面上,他用手摆弄着自己不听使唤的膝盖与大腿,将自己摆弄出了一个单膝跪地的姿势。
娜娜不敢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面庞,她没有上前帮助,也没有出声,而是耐心地等待着自己的爱人做完这个动作。
比利终于在疼痛中摆好了单膝跪地的姿势,观众们都看得出来,他的身体摇摇晃晃,一点都不稳定,但是他依然绷紧了上半身的肌肉与腰部,努力维持着稳定。
比利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蓝色天鹅绒布包裹的小方盒,他打开方盒,向娜娜举起:“娜娜……我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言来形容对你的爱,但是我只知道,没有你的人生和未来,对我就好像失去了方向的船只,只能飘荡在荒寂的大海上。”
“是你拯救了过去那个狂躁无礼、粗鲁傲慢,愚蠢蛮横的我,我知道自己的愚蠢,但希望你能够给我一个加倍对你好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