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了林舒昂才发现刚刚去的餐馆,其实离家不是太远,自己怎么从来没去过?旁边那个高中就是林舒昂念过的。
蒋恪宁瞥了她一眼,在过了红绿灯之后找了一个显眼的地方停了车,“你看前面那栋大楼后面几百米就是我们家大院,是吧?”林舒昂点了点头后,蒋恪宁又往后一转,让林舒昂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你家,这个胡同它是在我家楼下不远,看上去跟你似乎也不太远,但是——”他的手一抓一放,指的是那些交通线:“胡同巷子咱们这块最多,去过就好找,没去过,真不一定能找的见。”
这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大隐隐于市了?林舒昂想,所以刚刚杨桢也没有让他们送,其实说的很近是真的很近,没有跟他们套近乎,也没有这个必要。
她了然地点了点头。
蒋恪宁转过脸,“还有什么问题吗,我一并给你解了。”那副架势看着不像是要送她回家了,像去干架。
林舒昂笑出了声,摇头:“没有了。”
第38章明月逐之
“砰砰——”两声枪响,前面的流动靶位正中心又被一枪直接贯穿,连着几个流动靶无一幸免。
蒋恪宁低头,手里拿着一块刚刚从桌上拿的手帕擦着枪身,没一会对面就有个打着领结的侍应生走了过来。蒋恪宁微一抬头,侍应生径直走了过来,手上端着一个椭圆的盘儿,他将枪连带着手帕一块随手扔在了他的手中盘里。
侍应生俯了俯身,转身离开了。
蒋恪宁视线放在那流动靶位上,速度不是特别快,四五秒的时间过一个。上次过来玩还是别人给他接风洗尘,不好推辞来了一次。
今天是少见的西装革履,眼见着日子奔着三月去了,该落下来的工作报告经过多方辗转,现在才有了点信。
上面很明确地告诉他,需要再回一趟延边,最好在五月中旬之前回去。蒋恪宁大早上就被电话通知了,后来看见那封令,心里甭提有多不是滋味了。
难受啊,五味杂陈啊,各种情绪迭加起来真够人喝一盅的。当年报的学校就是国防科技大,离家远也跑去念了,有了节假日就赶紧回京,惦记父母惦记兄弟也惦记她。
他们兄弟几个没有一个不向往戎装的,有的选择靠父辈有的选择下基层也有人选择一步一步稳扎稳打。蒋恪宁选择了戎装,去了边疆,一去就是五六年,院子里能做到他这个份上的,也没有几个了。
可到底是有感情了,回来之后蒋恪宁躺在床上听着大院里头常常定点播放的晨歌,光听着就又让人热血沸腾了,仿佛又回到了刚离开不久的军营。
逢暴雪逢塌方还有各种天灾,他们都会出任务,牵营拉帐,望过去一水儿军绿,真是让人看着就安心。群众好,很贴心,会积极配合他们,部队也好,驻守边防相互理解,个个都是铁骨铮铮一腔热血的保家卫国好男儿。
穆泽行和赵江川在身后默默无言,俩人看着他发泄似的把领胜场里面各类型号的仿制枪都打了一遍,刚刚那一轮的都还算能看,前面的靶子几乎个个稀巴烂。穆泽行想拦一栏,赵江川没让他去,俩人就在后面给他调着流动靶的速度。
“就他这样,你不让他发泄发泄弄不好这事一直压在心里,难受。”赵江川拍了拍穆泽行的后背,最嘴一努,“喏。”
前面那人西装革履,没有之前林舒昂见到的随性,穿着一身西装在领胜场里平白穿出一股子凌厉杀气,蒋恪宁双手插兜转过头看了他们一眼,那双冷森森的眸子让人提心吊胆。
穆泽行看得有些心惊,却又忍不住:“他在延边也是这样?”
赵江川摇摇头,笑了一声:“我没看见过他在延边的样子,只知道他出任务带着队杀过人。”他说话总是不疾不徐,听上去看上去,赵江川最温和,穆泽行却觉得他是一只潜藏的笑面虎,带着钝的刀,其实大多时候是一击毙命的。
穆泽行蹙了蹙眉,每个兵种不一样,每个地区不一样,职责全然不同,守护的都是大好河山,没有任何高低贵贱之分。但穆泽行在此刻却觉得,外界对蒋恪宁的评价还不够高。有些人只用一眼,就能看出,是不是个中翘楚。
踱着步子走过来的蒋恪宁,眼中森冷已然褪去,又恢复到往日里淡然。
“你之前让我帮你留意的房子我帮你打听好了,大平层,三房两厅还不错。”赵江川见蒋恪宁过来了,也没避讳穆泽行,直接掏出手机将里面的图片都给蒋恪宁发了过去。
穆泽行打眼看了看面前两人,自己怎么突然间插不进话了?
“你要买房?”穆泽行诧异。
蒋恪宁点头,摸着烟盒的手顿了顿。他的手在烟盒硬包装的边角在线慢慢地划着,微微痛,有些锋利。将沿边锋利的矩形角线划完一遍之后,缓缓开口,低沉中带着直接:“我和舒昂在一起了。”
“什么?!”穆泽行一时间有些失态,不止他一个人,赵江川也有些惊讶,但那样子与穆泽行又是全然不同,前者估计早就窥见端倪。穆泽行只是觉得在别墅时,两个人看上去似乎有些什么,但是深究起来,又没有发现过。
直到他们离开那天,穆泽行才知道内情,也才知道林舒昂和李越东还有过一段。
这些信息劈头盖脸冷不丁将他砸了一个失措,对面的蒋恪宁镇定从容,眸中带着不作假的笑。
他心里微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的事?”
穆泽行想点烟的手一停,略带惆怅地又道:“当时你回来我就有意撮合,只不过以为你没想法。”
“我有想法。”蒋恪宁直视着他,眼神却像透过他窥见了其他的东西,蒋恪宁笑笑:“她九岁那年,我刚满十三,念初一。”
半明不明的一句话把穆泽行劈得外焦里嫩,赵江川在一边看戏似的笑了笑,一只胳膊搭上了穆泽行的肩,在他旁边“啧啧”两声,“这下知道谁是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了吧?”
穆泽行面无表情,实在是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摆出一副什么模样和表情,忍住没有嘴角抽搐没有明面上把蒋恪宁骂一百遍就不错了,九岁,那会林舒昂才九岁就让他看上了?穆泽行心说自己当时要是自己知道,铁定纠集陆院的人一起给他丫干一架。
转念一想,穆泽行又觉得蒋恪宁这人深藏不漏。准确来说空院他们哥仨没一个省油的灯,个顶个的会钻营鬼主意。
算了,穆泽行想,就当他拉成功了一桩媒吧。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穆泽行默了默,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