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午丘诈尸后,她身上除了手臂有鳞纹外,没什么其他异处。
而此时她脖颈上的黑麟纹层层蔓延,在她衣领处盘旋徘徊,就像被风吹动的蜡烛,忽浓忽淡。
还是第一次看到鳞纹蔓延至脖颈,她急急忙忙去解身上的衣衫,想看看胸口处的伤疤有无异常。
可极强的愈合能力让几日未曾脱衣的她已找不到任何痕迹。
除了身上的黑色鳞纹挑衅一般闪烁着,她皮肤变得越发光洁,抚摸其上的手掌轻而易举能燃起她表皮之下的疯狂躁动。
姜馥迩急忙收手,胡乱裹了几下衣衫,手足无措地左顾右盼,想找东西掩盖,更想找清水擦洗。
她连忙走去放了水缸的小间。
这些日,她越发喜欢寒冷了,即便此时此刻衣衫尽褪也丝毫不觉得难熬。
仅天的功夫,她浑身上下已无一块完好的皮肤。
到处都布满不规则的黑色鳞纹,让她仿佛一条破壳而出的蛇,就等着至关重要的脱胎换骨。
这些纹路不像印刻在上面的图案那样死气沉沉,而是犹如被囚禁在表皮下的鱼,在单薄且细腻的皮肤下用力挣扎,努力逃窜。
姜馥迩连忙将中衣打湿,用冰水在身上裸露的地方反复擦拭,鲁莽的动作令她歇斯底里地想将这些不该属于她的痕迹摩擦掉。
可冰水极凉,触碰到的纹路不仅没淡化,反而被这样疯狂的触感刺激,在她体内炸开了狂欢。
浑身的瘫软和忍受不住的潮热迫使她扶住冰冷的缸臂,大口大口喘息起来。
她所做的一切自我救赎都成了虫芽把玩的工具,只逼得她越发难以忍受体内无休无止的欲望。
这是姜馥迩从未经历过的绝望。
与突如其来的危机不同,起码她还能奋力相抗,在未知的结果中争个输赢。
而此时此刻的她毫无胜算,做什么都是徒劳,只能等着身体里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膨胀,将她彻底支配,甚至吞噬。
离上元越近,姜馥迩就越是畏惧将要面对的处境。
像邶恒说的那种平淡度日的奢求早就被抛诸脑后,即便他说南海兴许能找到救她的办法,她也没了信心。
只怕她早晚都会变成邶媛的样子,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她哪还在乎什么伦理道德?哪还在意纲常礼教?
只要能活着,她就该去追求属于她的温暖,足以令她在极寒之时重新回暖的港湾。
也不知怎么,她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期盼着那双曾将她尽数抚摸的掌来填满欲望,也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体内的怪物安静下来,不再作乱。
但邶恒又怎么会那样明目张胆?
即便他反唇相讥,到底也不会在安阳侯眼皮子下做出那么不合规矩的事。
无助的痛苦不疾不徐地蔓延开,让她彻底意识到自己在逐渐失去对身体的掌控,直到连手里近乎结冰的棉布也被迫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