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算作打了招呼了,他又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原来这草席上堆着许多金银珠宝,华贵首饰。千姜打断道:“宿望为何关你?”“五殿下关我做什么?他没有关我啊。”江永年说着,朝洞开的大门指了指。也是。“千姜,你快来瞧这个,这个是寻常鞑靼人用的金戒指,一般叫做巴里达克。”他又拿出方才的夜明珠戒指道:“这个呢,则是玉祖克,稀缺得很,我从来没在大泱见过。”千姜:“……”现在是聊这个的时候么。江永年仍旧如痴如醉,从更黑的地方搬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还有这个,一般南方喜欢用竹子来做头饰,鞑靼却不一样,这个是桦树皮,以大红幔之,颇显尊贵。”他一边说着,一边掀开挡住视线的罟罟帽。千姜愣住了,待看清楚了那东西,她惊声尖叫起来。那是一颗头。一颗有些眼熟的头。“你怎么这般大惊小怪的。”江永年笑道,“你没见过吗?五皇子府上这种东西多的是,这几天我在这里,找到了好多这样的,都见怪不怪了。”千姜痛苦地捂住头,终于想起来这人是鞑靼别部的三姑娘。千姜恍然大悟,江永年以往对自己的态度那般热烈,相必仅仅是为了方外间的那些首饰技艺。“你为何是这副表情,这么迷人的织金锦桦树,你竟然无动于衷。”千姜:“……”“既然你在这里待得久,晓不晓得斜也在哪里?”江永年头也不抬地往斜前方一指,又道:“还有你的朋友南宫鸿是不是,听说正被何权宠幸着呢。”“你说什么?”千姜发怒将江永年手中物一拍,那圆滚滚的东西便顺势滚了出去。“发什么脾气呢?何权现在是于公公最喜欢的干儿子,一个江湖中人,有什么好怜惜的。”“江永年,你太让我失望了。”“失望,你晓得什么叫失望?威千姜,当初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接拒绝了我,还同宿渊那厮过从甚密。我给自己找点乐子,你能管得着?”“你不是教导我要远离这些人么,怎么现在你也深陷其中了?”“我从来就在里面,只是因为你眼里没有我,所以看不清楚。”江永年说着,总算放下了手中之物,慢慢走近千姜,道:“现在,你成了宋府的千金,也变得和我一样,即使想要逃,也没有办法,所以不如好好享受。”“我不会同你一样。”“祝你成功。”千姜不再多言,顺着方才江永年指的路朝斜也走去,可惜他仍旧在昏迷中,她只好高声呼唤,其间,背后传来热切的目光,随即又是那阵轻柔的低呼,“千姜。”“亓筠!”果然是个小牢房,这短短一路走来,千姜竟然碰见了三个熟人。那日二人夜闯王府,亓筠被侍卫捉住,尚且不晓得自己弟弟是斜也的事,千姜决定先不提。尚在纠结中,一阵爽朗清脆的笑声划破夜空,“威千姜果然是雷厉风行,这才没过几天,就把东西准备好了。”宿望朝地牢深处走来,原本喧闹的地方,皆安静了下来,众人瑟瑟发抖。他朝千姜伸出手,“东西给我。”“先把他们放了。”“哦,们字做何解啊?”“斜也和南宫鸿都要放了。”“那个不男不女的,本王拿着还有用,你就别想了。”“你!”宿望饶有兴致地看着千姜,不疾不徐,“不过既然千姜姑娘开了口,还是可以满足一下你,把江永年和亓筠都还给你怎么样?”他既然和自己谈条件,想必仍旧有求于我,千姜想着。抓住她思考的瞬间,宿望一把抢过千姜手中之物,双目有神,激动道:“本王终于找到了!”千姜这下便不好抢回来了,毕竟宿望周遭围绕了一圈侍从。“怎么,你还抢回去?”宿望冷笑一声,“本王劝你见好就收。你以为本王同那不争气的弟弟一样,会被你蛊惑?”千姜识相地摇摇头,毕竟宿望这人极为乖戾,不晓得什么时候就会有惊人之举。“这就对了嘛,听本王的话,赶紧带着人走。不要本王的要紧事。”要紧事?难道这里就是宿望炼制尸=毒的场所?千姜猜测着。身后传来一阵躁动。“为何赶我走。我不走。”是江永年的声音。“江三公子,差不多了吧,你已经在王府逗留太久了,昭京的人都在传本王怎么虐待你了。再过几天,怕是要祥国公亲自登门了,本王可受用不起。”见他仍旧挣扎,宿望牵了根绳子,系在千姜和江永年手腕上,道:“这不是你的人么,带出去,本王给你记大大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