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洌听着,眼睫缓缓垂下。
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变得理智而冰冷。
蹒跚跋涉的旅人,远眺着可以休憩的绿洲。饥寒交迫的穷鬼,寻到了能够温饱的衣食。
而花心烂萝卜的海王。
似乎影影绰绰的,看到了天菜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双手捧着,供奉的……一颗真心。
啊。真好。
只是,可惜了。太可惜了。
晚上,苟河睡的都不太安稳。
先是梦到了那个令人作呕的温柔嗓音,被他骂骂咧咧赶走后,又换成贺彰明,一直用他那低音炮似好听到颅内爆炸的磁性嗓音不断絮叨&ot;我爱你,你爱我,我们相爱啦。&ot;
荀冽拿他没办法,做了一晚上怪光陆离、黏吝缴绕的春孟,翻来覆去的难以安稳。直到被谁压在了怀里,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才稍微感觉舒服了些,沉沉的睡了过去。
安眠了没多久,又开始做噩梦。
自己不知怎么就变成了一个小偷,怀揣着赃物在高楼大厦间疯狂流窜,一身腰带长靴军官制服的贺彰明在后面穷追不舍。
头顶还跟着两个探照灯铮亮的直升机,架着喇叭喊话∶&ot;坦白从宽,抗,拒从严—&ot;
人逃之夭天,一人步步紧逼,这么你追我赶的不知过去了多久,作为背景的城市群逐渐从繁华变成废墟,最后冲进了一片正在交战的危险战区。
&ot;咔&ot;&ot;哐当&ot;的炮火枪鸣不绝于耳,两人一边进行追逐逃亡游戏,一边还要躲避这些随时会落到头上的危险。
忽然,一枚炸弹落在离荀洌很近的地方,轰的炸响。
&ot;嘭!!!n
荀冽猛地从黑暗里睁开眼,十分郁闷的瞪着自家卧室的天花板。乱七八糟,断断续续的动静从卧室外传来。
没一会儿,又是&ot;哐当&ot;一声。仿佛是瓷器落在地上砸碎了。
他躺在床上,深深的吸了口氧气,然后把肺叶的二氧化碳全部吐出。顺便把被贺彰明吵醒的起床气一起释放。
最后一段时间了,他总得在这家伙面前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白月光咱就不想了,&ot;良好&ot;总要来一个吧。
无论如何也不能是吵架收场。这对一个海王来说,太不体面了。
荀冽不断说服自己,终于成功的忍下了火气。
爬起床,随便扯了件居家服套在身上,洗漱后踩着拖鞋出了卧室。
他偷懒,来了之后没用原主安置在二楼的主人房,直接在一楼挑了个大房间做了新卧室。从此只在一楼活动,三层的别墅,一半以上的空间都被他荒废了。
结果现在偷懒举动就来了报应了。
不过荀冽也很不理解,就算同在一层,卧室离厨房也隔的很远。贺彰明到底把里面闹成什么样了,才能直接把他给吵醒?
刚走进餐厅,就看到袅袅白烟从没关严的厨房门缝里逃逸出来。飞快变淡、消失,似乎在说∶&ot;我免费啦!&ot;
荀冽∶忍,忍字头上一把刀!
他走到厨房前,想透过门缝窥视一下里面的风景到底有多战损。门就被&ot;哗&ot;的一下拉开,端着两个瓷碗的贺彰明出现在面前。
荀洌低头看了眼。最朴素的青菜鸡蛋挂面。
&ot;为了这个,你到底把我厨房弄成什么样了?&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