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已入夏,眼前的稻谷也长到了最喜人的时候,放眼望去只觉得丰收在即,就是浑身疲倦之时看上一眼,心情也格外的松快了下来。
门嘎吱一声,公孙珀今日脸上也带着难得的笑容,伸手亲昵的握着她柔软的手掌,晃了晃。
“怎么样,你操心的事有眉目了?”疏雨体贴的往边上靠了靠,好让冰山的凉气更对着他些。
公孙珀嗯了一声,长舒了一口气,“我总算是等来了。”
“城西的那家卖茶水铺子的老板方才借着邻居闹事的由头请见我,一来就跪下说了每月初四会有一户人家偷偷的出来采买,其余时候连声音都少见,且每回出来的人都不一样……”
疏雨耐心的听着,心中感慨万千,以前是嫌弃他总将她当成保护在身后的柔弱小妹妹,什么都不爱跟她讲,现在是嫌弃他太粘人。
做了一件懊恼的事要来跟他诉诉苦,顺便骗个安慰的吻,将一件事办的漂亮的也要跑来和她黏黏糊糊的带着她去转一圈,好听听如今百姓是如何夸赞他的,就连他背地里的那些筹谋规划,一件不拉,统统告诉她。
上回还被柳存安药调笑说如今殿下身边的亲信他们这些幕僚都快没有容身之地了。
疏雨听完傲娇的哼一声,你们说不得还没我聪明呢!
在益州这半年,虽是粗茶淡饭,日日忙碌,却难得的过得充实和快乐,她所牵挂之人,公孙珀在她的身边,阮烟在益州伴她一月便回京待嫁,弟妹都在耶娘身边,让她担忧的只有一个人——
仍在宫中的皇后。
“听京都来信,阿娘的身子越发的不好了……”疏雨一向开朗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愁色。
皇后此时的身体,几乎已是不能叫不好二字能形容的,他从手里的密探知道的比信里更多,皇后恐怕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他也是一叹,轻拂疏雨的发顶,柔声道,“莫怕,我们马上就要回京了。”
疏雨眼睛一亮,雀跃道,“那把我们前段时日从叛王府邸里搜出来的那株野山参也带回去献给阿娘!”
公孙珀不忍让她难过,一口应下说好。
他望向窗外,
起风了,确是该回京的时候了。
公孙珀送入京都的奏疏是七月末看到稻谷开始饱满起来才递上去,圣人发下的旨意来时已是八月末。
天气依然燥热难当,身背圣旨的驿站行驶顶着灼灼烈日进城时轰隆作响的马蹄声响彻,引起了诸多百姓的注意,此时此刻,亲眼看见背着圣旨的信使飞驰进了太守简陋的府邸,纷纷聚在一堆,议论不休。
“太守大人难道要离开了?”声音里带着焦虑,在益州这么久,这里的百姓更愿意称呼他为太守大人而不是一开始的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