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漆星在沙发上坐下。
由他精神体化成的雪豹耳朵动了动,不需要什么指示,就安稳趴在今枣身边继续陪她睡着。
楚漆星从随身装备包里取出柔软些的外套,合衣睡在拥挤的单人沙发上。
带着一身清晨的寒意和疲惫。
心里却觉得格外温暖。
他想起半个多月以前的深夜,自己身上有伤,发着烧,又在生理期,血流不止。
脑袋昏沉,身体里到处都有炎症,睡也睡不安稳。
梦里好像看见很多年前,自己第一次从机甲上下来。
人影重重,模糊而看不清样貌。
他们围绕着他,楚漆星听见有人说:“啊,没死透。”
那时候机甲的价值远超驾驶者,机甲比人命昂贵。
每一个机甲单兵都和机甲精神绑定。机甲受伤,单兵也会受同样的伤。机甲彻底破损,人也别想活着。
他经历了九死一生的任务,是唯一在机甲报废的情况下仍然活下来的人类。
年少的他在死亡边缘,模糊听见身边传来大人们的声音。
“真神奇,居然还有生命迹象。”
“他能活下来吗?”
“不管能不能,先送去急救!这可是第一例,研究价值太大了!”
“不愧是联邦百年难遇的天才……”
“……”
后面的声音更加朦胧,耳朵里也被炎症侵蚀,疼痛和耳鸣声仿佛要刺破耳膜。
楚漆星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梦里的他甚至不觉得有什么痛苦。
他六岁就和机甲精神绑定,多年后也反思过这点,认为自己的精神世界早就和机甲同化,像每一个被制造出来的战斗机甲一样。
梦中他睁开眼睛,画面来到十二岁的某天。
楚漆星站在高大的机甲面前,仰头看着五米多高的巨大钢铁机器。
它无比强大,是人类在宇宙里的最强兵器。
它安静地站在那儿,公平地面对世间的一切,一言不发地接受每一次危机和杀戮。
楚漆星看着它,就好像看见了自己。
那天的梦境随着DH星系夜晚降低的温度而陷入寒冷,他又看见无数个天还未明的清晨——那是首都星一天之中温度最低的时刻。
他踏着寒露,跑步穿过直径十公里的机甲训练场地,从集体宿舍去模拟驾驶舱训练。
为数不多的几台机甲身上连接着乱七八糟的电线,如同每一次处于死亡边缘的他,安静地坐在训练场两侧。钢铁构筑的眼睛无声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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