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往事俱已灰飞烟灭,母亲大人为了他这个不争气的孩子,付出了性命的代价,她被白鲸杀死的一刻,是不是在后悔生下他这个不中用的后代
酒馆人影绰绰,胡吃海喝的顾客们觥筹交错。
时至今日,亨克尔忘却那名死亡多年的,近乎干妈存在的人的长相。每每回忆起来,都糊着一张脸,而记忆里对方温情的做法始终专注如一。
有时,他会忍不住想,那位长者死在那个年纪,正正好。她的朋友正值如日中天,丰功伟绩,家庭美满。她喜爱的孩子还没沦落到如今面目可憎的形象……
皇家学院里教授慨息王嗣,少时了了,大未必佳。
他初听不以为意,后面回味,方知残忍。
年幼时能多吃几碗饭,就会被大人们夸赞。长大了,就算再怎么呕心沥血,没能迎合他人的预期,达到社会认同的高度,就会被投以失望的目光。
烟雨飘渺,寒雨淅淅。亨克尔囫囵地灌下一杯又一杯的酒,乌糟糟的酒味在他的鼻腔、嘴巴横冲直撞,熏得他满面通红,连冒着无数血丝的眼球都发红。
刺鼻的酒水溅在他的衣袍、头发、伤疤上,他拎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迈出大门
馆里的伙计见状,要来扶他,他一把推搡开。
亨克尔没好气地嚷嚷着,“怎么,怕我不给钱吗记在我的账上!跑不了!”
“竟然瞧不起我!”他一记头槌,干倒劝阻的伙计,“我知道,我都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你们一个、两个都瞧不起我!是!我废物、我没用!我是个窝囊废哈哈哈哈哈!”
“治不好不省人事的妻子,害死了生育自己的母亲,嫉妒着有才能的儿子!亨克尔就是个没骨气的废材!”
亨克尔跌跌撞撞地跑进雨幕,任雨水冲洗他自上而下的污垢。
等他晃晃悠悠地回到家,在亭子下等候的幼童忧心忡忡。人小跑着冲到他跟前,递上了干净的衣物。没到他腰高的身材,还踮起脚尖担忧地要给他擦拭雨水。
亨克尔粗暴地抓起孩子的领子,高高举起。
他睁开迷茫的醉眼,“哟,我当是谁呀?”满是恶意的,带着浓郁酒气的污臭言语从他口中吐出。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年仅五岁就夺取了祖母加护,害得父亲失去了妈妈,爷爷失去了妻子的乖孙子,当代剑圣——莱因哈鲁特·范·阿斯特雷亚嘛!”
“害死你奶奶,你很高兴对吧?用血缘的生命换取你无上的光荣,你很得意对吧!”
“哟,听听家家户户是怎么传唱的——史上最年轻有为的剑圣,前途无量!继承阿斯特雷亚家族的荣光,重铸剑圣世家世代的辉煌!”
“你!莱因哈鲁特你!怎么好意思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让是个人都要捧你的臭脚!剥夺了至亲的性命,捣毁了爷爷的生存意义,击杀了生身父亲的荣耀的你!”
“有什么资格腼着脸站在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