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初安心中冷笑连连,四千多鲜活性命,却只换来钟承晏脸上三条划痕,甲衣虽鲜血淋漓,却连一个口子都没有,他可不会认为钟承晏武功有多高,比他都不行。就算是将军那般武艺,也常常带伤口。何况是他……
忘恩负义的贱人。
俞迁闻言,也瞧出了不对劲,抬眼,便对上谢初安的眸子,顿时心领神会。压压上涌的怒意,干哑道:“辛苦钟校尉,快带余下的兄弟们去帐中休息。余下的事,我们慢慢商量,看怎么把将军换回来。”
钟承晏通身舒畅,到北齐军肚里的羊肉,他们又怎么会吐出来呢?简直是痴人说梦。得意一闪而过,自以为无人发现,却被上彻逮了个正着,顿时气得彻心胸不平,抬脚便想揣上一脚,却被谢初安死死按住,在他耳旁道:“莫要打草惊蛇。”
上彻舌尖擦过尖牙,咬牙切齿,“我……”要将这小人剁成八段。本来他想责怪他办事不力,迟迟不去支援,如今瞧见他得意的神情,觉着这人是故意不去支援,害姓钟的被捉走了。
对了,还有人质里头的判徒。
钟承晏也赖得对这帮泥腿子卑躬屈膝,领着人进了大帐。
刚进去,便有一群衣衫褴褛之人赶到营外,俞迁定眼一瞧,是孤夫道的伏虏。
这些伏虏一见俞迁谢初安等人忙行礼,“属下见过各位将军们。”
俞迁惊疑不定,听吴哲所说,这些人中出了不少叛徒,现下,却只能静观其变,“不必多礼,真是辛苦你们了。”
众人起身,原先安河手下一侍卫开口:“俞将军,属下愧对你们,是我没约束好兄弟们,叫他们生了反报之心。”
“他们人呢?”
那侍卫苦笑:“全跑了,一个也没回来。”
俞迁心生惆怅之感,机械发问:“今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细细说来。”
“我们刚被上船,北齐便用火攻,叛徒也趁机动手,割了北齐人质的绳子,船上乱作一团,将军等不来救援,便让吴将军渡水搬救兵。将军带我们逃上沂山,前有悬崖,后有北齐追兵。将军说,下头有水潭,让我们跳下去。他和赵将军断后。我们跌入水中后,便被等侯多时的北齐军绑了。好一会儿,他们突然放了我们。才知将军用他自己换了我们,我们被放后,找寻片刻,却只见一个新埋的坟头,里头是赵将军。便……给、给他弄了个碑。”那侍卫声音哽咽,气声也越发重。
俞迁谢初安上彻三人心思是说不出的复杂,在他们印象中,赵宣胆小懦弱,不说什么大将风范,半点男子气概也是没有的。但胜在为人实诚,倒也说不上讨厌。
旁人打打闹闹时,他在旁边看着,从不加入,像个局外人,总归是透明了些。感情说不上深,但……此刻却生出浓浓的愧疚感,还有些敬佩……
忍不住苛责过去的自己,为什么不对他好些。
人的感情奇怪地很。。
俞迁无端生出疲累之感,有气无力,“回营吧。”
一行人又回营,在大帐中焦头烂额,直到深夜,也不见人出来。
吴哲白日赶回来,便昏过去,发了场大烧,一醒来,急问战情,听侍卫答后,也不顾病情,裹着被了就往大帐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