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哲麻溜遁了。
旁边两位随使扶好气晕的使者,冷哼道:“不用你们假仁假义。”这般明晃晃的侮辱,也不怕失了国威。也罢,此般南方矮人,人不大,心思却多,最是奸诈不过。
钟离淮并不在意他们如何想,但面上得过得去,惺惺作态,佯装怒意:“文郎将,上郎将,你们可知错?”
上彻一惯不怕钟离淮,性子也单纯,见钟离淮动怒,咧嘴,双手抱胸,别过眼,一幅我没错的模样。
文彦意会,眼帘下阖,噙着温浅笑意,老实的样貌中透出狡猾的碎影,双手一碰,道:“将军,属下知错。”
钟离淮赞赏着文彦一眼,就着台阶下了:“知错便好,使者出身如此高贵,锦衣玉食惯了,对我们傲慢无礼,出言不逊,爱搭不理,也是情有可原的,且……本将军瞧着使者身子虚,我们当要千般爱护才是。”
一番维护的话,愣是骂两次人,一骂他们无礼,二骂使者体虚,是易碎花瓶,难当大任。
随使大呵:“欺人太甚!”
上彻、谢初安、俞迁、宁乔:“……”
文彦:将军,你这阴阳怪气的水平,属下远远不及。失敬,失敬……
钟离淮眼中冷意闪过,又化作深潭:“本将军如此维护你们,你们莫要上纲上线。”静安城的鲜血,狐夫道的安河和万千将士,他可没忘。
随使见钟离淮目光深深,似豢养着凶兽,盯得他们心下一颤,莫名惶恐,随后吶吶不说话,安静地等大夫来。
大夫大抵是不愿给齐人治病的,眼里藏着的嫌弃叫钟离淮看了个一清二楚。大夫随意一把,声音淡淡:“急火攻心,缓过来就行。”这是连药方都不想给。
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他肾虚得厉害,以后莫再沉于酒色,本来就子嗣艰难,如今倒好,后嗣无望啊。”
两位随使面面相觑:那大人爱妾肚里孩子是谁的?
大夫还有伤患要看顾,也不多留,说话便匆匆告辞。
钟离淮汗颜,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使者真的虚,掩饰般轻轻一咳,双眸扫过众人,见手下用一幅难以捉摸的眼神看他,下意识想叩桌,却发现前头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案被抬走了,镇定道:“既如此,那请随使们先回去吧,我们明日再谈。”
随使嗫嚅道:“我们大人晕了,起码等他醒来,再行赶路方万事无忧。”
钟离淮:“此间不留客。”你拖也要将他给拖回去。
随使无法,只能抗着使者灰溜溜地离开了。
使者此番闹出的笑话,在两方大营中多有流传,众人津津乐道,甚至都衍出了许多个版本。
次日又来了个使者,与昨日的不同,今日这个做事滴水不漏,虽也不大看得起辰人,但藏得够好,面上礼数周全。要求与先前寸步不让,钟离淮也试图用那万人要挟,但他们面上好似不在意他们的死活,这更让钟离淮起疑,但……南辰的将士必须要回来。几番唇齿舌战,钟离淮倒是得了独自定换人质地点的特权,这样便有了先机,可以提前防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