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行至镇国公府前时,天色已黑。
上彻现如今住在镇国公府,直接拉着钟离淮进去,还贴心地送到了书房门口,才嚷嚷着饿,吃晚饭去了。钟离淮站在门口,昏黄的光映在脸,反而有点踌躇。
“进来。”镇国公的声音冷硬。
钟离淮推门而入,镇国公正坐在椅子上,手握一卷兵书,脸上是掩不住的倦色。身穿常服,因身子瘦,显得有些空空荡荡。
“属下打扰。”
“你可有事?”
“属下有一事相求,作为交换,属下可助国公爷略补国库空虚,不至士兵官员发不出月饷。”
镇国公定定看着钟离淮,手上的书不自觉地放到桌上,面上皱纹越发深,不可置信中带着点期翼,随后稳稳心神,道:“你且说来听听。”
“户部尚书赵忠德勾结北齐,暗送船匠……”钟离淮声音不缓不急。
镇国公面露怒气,气都喘得重了些,他本就怀疑赵家心怀不轨,但赵家油滑得厉害,滴水不漏,如今听着真象,当真是气得厉害,手指都在发颤:“逆贼,实乃逆贼,本官竟是一点消息都没闻到,这赵家简单是……是……奸诈小人。”忽又想到什么:“能将消息藏这么严,怕是有不少人参与啊。”
这玉京现如今有三股势力,镇国公,忠义候,赵家,相互牵制,镇国公势力略强,但若真的与赵家动手,怕只会两败俱伤,让忠义候独大。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忠义孝贞却立于之上,赵家如此不忠不义,通敌叛国,人人得而诛之,国公爷何不与忠义候联手,扳到赵家。那赵家以及党羽敛的财,定能解燃眉之急,兵马粮草也不成问题。”
“那俞泱与本官不和,怎会帮本官。”
“便交由属下去谈,定不辱使命。只是,还要烦国公爷告诉我其中缘由。”
镇国公轻咳一声,竞瞧出了些不好意思,道:“那是上辈的事了,俞泱的父亲,老忠义侯年轻时风流恣意,后来,遇到了一个他想一心一意的女子,便是本官的娘,我娘自是听过他的风流名声,避之不及。原先,我爹也瞧上了我娘,前去提亲,我娘嫌他粗鲁,没有应,有老忠义侯的纠缠后,两相对比,我娘果断嫁了我爹。那忠义候最后被逼着娶了另一个女子,却对我娘念念不忘,那女子自是心生怨怼,养出来的儿子自也看不过我。我同样看不上他的行事,过于荒唐,过于小气阴私。”
钟离淮:好大一滩狗血,当真是精彩绝伦。
勉强道:“国公爷放心,属下必当竭尽全力。”
镇国公悠悠扫了钟离淮一样,似有警告,最后只留一句:“早去早回,本官等着你回来。”
“属下还有一事相求,请国公爷派人护看我家人。”
“你放心去,本官保你无后顾之忧。”
钟离淮踏马而去,直奔忠义候府。忠义候府甚是奢华,亭台楼阁,画阁朱楼,假山流水环饶,一池春水也大,隐隐浮上了烟,朦朦胧胧的,水上伸出一廊亭,映着月光,颇有意境。这玉京的冬日是没有雪的,尽管到了十一月,仍旧绿意鲜花不绝,当真是芝兰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