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玥看着天花板,屋外长廊彻夜亮起的廊灯透过木头窗格在头顶洒下一条条金黄色的印记,这样昏暗的光线,阿玥想,猜叔一定看不清自己的表情。她眨了眨眼开口:“猜叔,你说,我是不是很天真?我以为我努力奋斗,在贸易会里有一席之地,就能做出些什么成就,还能帮到你。我还以为,你就是你说的乡门小户,在达班跑跑边水的老人家,因为重情义,有原则,不碰赌不沾毒,带着细狗,还有这些完全信任你的兄弟过小日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天真。”
猜叔侧着身看她,温顺地由着自己的手被阿玥双手握着,被她摩挲着手指和手背,放在她心口处。猜叔只在黑暗中微笑着,捡着单音节的词应答着,好让阿玥知道他在听。
“猜叔,我中枪的时候,我也都好怕,我怕我再也见不到你,见不到舅舅了。”
“嗯。”
“猜叔,你说人活着有什么意思呢?如果不能和在乎的人在一起,如果不能好好保护身边的人,有什么意思呢?猜叔,和商会合作,和资本合作,不是你的舒适区,但你还是这么选择了,因为你有软肋,我都明白的。细狗,但拓,小柴刀,油灯,梭温,他们依赖你,信任你。州槟没有了软肋,就不怕象龙国际了,但现在你选择接纳他,他就和达班兄弟一起,也成为了你的软肋。猜叔,我都明白的。”
阿玥感到猜叔被自己握着的手反客为主,抓住自己的手掌,紧紧握了一下。
“哦当然当然,”阿玥赶紧补充,“还有我。”
猜叔这才又拖长了声音嗯了一声,像是任性的孩童得到了满足。
阿玥动了一下,又一下,倔强地转过身和猜叔相对,可是扯到了肩膀,疼得嘶了一声。
“阿玥,你做乜,唔使乱动。”猜叔扶着她的腰小声怪她。
“猜叔。”阿玥趁机凑进猜叔的怀里,更为任性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我也想抱紧你呀!”
阿玥那么聪明,本早该料到,她这样说,就怪不得猜叔要反过来把她狠狠地抱紧,说什么也不准她作势推开了。
在猜叔将她的衣衫都除去时,她也看着一个人是如何把轻柔和粗暴同时融合在身上。
猜叔小心翼翼地避开自己的肩膀,像是为了给默默配合的自己一个奖励,他温柔地吻上来,从锁骨,到刚刚结痂的伤口。他的手掌温热,从胸前拂过到腰部,传递着奇异的安慰。
阿玥微微颤抖,从头到脚都欢呼起来,她骗不了自己的身体。
正在阿玥以为,这样的温柔会细水长流地持续下去,以为猜叔也许会俯在自己耳边轻声问“痛唔痛”,就像他通常会做的那样时,那令人欢欣雀跃的眩晕提前到来了。
阿玥的肩膀无力,手腕无力,除了听从,别无他法。
猜叔将阿玥完全拥在怀中了,他凑近了阿玥的脸颊,耳垂。通常,他会轻轻地问阿玥那个他早早就知道答案的问题,可是今天不同,阿玥的肩伤还未好,猜叔只是心疼地,小心翼翼地说:“阿玥,我会小心些。”
阿玥闭上眼睛。
天知道,她原本只是想对猜叔说,不需觉得对她抱歉,她明白猜叔为什么会改变心意,打消退意。她也只是想表达,想将他抱紧,是说她不要做只会依附于橡树的木棉,她要做和他并立而生的橡树,和他站在一起。
可猜叔是不是误会成了表面的意思呢?真是没有耐心。
不等阿玥把她一贯的胡思乱想细细琢磨,修整成型,她思考的精力就开始快速流失了。她的理智只够她微微睁开眼,看着逆光的轮廓中偶尔映出猜叔那眉头眼角岁月的痕迹。即使如此,他的胸膛依旧□□,皮肤依旧紧实,腰身依旧精力充沛,霸道十足。
阿玥庆幸,这样的光线里,自己发烧发烫发红的脸,不会被猜叔看出来。
阿玥庆幸,幸好还有一丝为自己窃喜的力气。不,现在就是这样的力气也要没有了,阿玥闭起眼,伴随着那不由分说的热浪,一阵又一阵,充盈的感觉在瞬间直达五感和全身,除了作出本能的反应,阿玥没有任何其他选择。
夜晚静谧的二楼卧房中,阿玥低语着,热切地呼唤着:“猜叔”。
一遍又一遍。
名门正派
女主阿玥
男主猜叔
【猜叔一定是你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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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邦和勃邦不两立,又都很护短,只能靠联邦政府联合执法剿毒,维护治安,我理解的没错吧?商会呢代表的是传统势力:矿产,木材,土地。贸易出海会嘛,就是为了打破商会原先的垄断,跟本地政府勾兑搞新商业,互联网。”阿玥拿过一块四方手帕,一双筷子,还有一只大白馒头放在桌上,三角形排开。
“陈会长搞不过贸易会和本地政府,被老钱们逼得紧,但是慈善资本加入进来一下子就支棱了。一是慈善资本有国际人权组织背书,二是说动了宗教势力,大禅师。三方势力互相制衡了,就变成这样,剪刀石头布。”阿玥指着桌上的东西说。
“沈玥小姐解释得很清楚,分析得有条理!现在确实是天下三分啊!”吴海山感叹道。
猜叔默默煮茶,不紧不慢的,听着吴海山和阿玥你一言我一语。
“商会吧,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玥拿起手帕对折又对折,递给猜叔让他垫着煮开的茶壶,“最紧要的土地没发展起来,尤其是山里都种了罂粟。陈会长控制着伐木场,还想从吴老板你的矿场揩油。”
“联邦政府,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阿玥拿起筷子敲了敲,“打了几十年内战,把土地和人民都榨干耗尽了,还总是刀口向内朝着自己人。那个勃邦出身的帕沃将军,不就是上位之后开始杀自己人,才被赶下台的吗?他死了之后,有能力有抱负的人都走了,剩下的都是钻营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