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因为你什么都想要,”云渊继续盯着她,“想维护龙族,还想要我爱你。你决定舍弃我,但又舍不得。这都不像你了三殿下,你那么无法无天,怎么纠结成这样?”
他再次俯身吻她,一边缓缓向下吻着,一边低语:“一颗心再坚韧,被反复踩踏也会难受。殿下最好心狠一点,我才不会那么痛苦。”
“唔……”青宸漏出颤音。
她连忙摁住他,咬牙说道:“明明是你说我们就此陌路,把我丢在原地。我好不容易心狠了,你却后悔了,便来勾引我,勾引不成便来指责我。凭什么,我要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就是要随心所欲,就是要折磨你,你受着吧!哪日受不了,正好忘了我!”
她一句接一句气话,像一道道尖锐的刺,深深戳进云渊的心肺。他只能苦笑:“是我自作自受。”
他忽然上前埋在她肩头,紧紧抱住她。青宸一口气说了许多,气顺了些,便没推开。许久,云渊抬头微微一笑:“不过谁说我勾引不成了?殿下不是亲我了吗?”
又被他说中了,好烦!
青宸狠狠掐他的背:“你就是意气用事,根本没想过将来。你不会丢下北溟,我也不会丢下东溟海,你明知我们没有未来,还纠缠我作甚?!我不想再听你说一次就此陌路了,你给我滚!”
她用力推他。云渊故意受着,纹丝不动,她又挥掌劈向他颈边,他这才偏头躲避,躺在榻上。青宸翻身坐起,挥掌再打,云渊只得抬手拦住:“我话还没说完。”
“打完再说!”青宸恼道。
石榻平时只供单人睡觉,本就狭窄,两人还在榻上闹起来。云渊挨了她好几掌,才终于寻机擒住她的手。
心中的烦躁之气终于发泄出来了,青宸顺势停下,愤愤道:“还有什么,说吧!”
“我真的想过未来,”云渊环抱住她,认真说道,“在曦阳城时就想过了!”
“胡说!”
“那时还不知道你是龙族,”云渊翻身下榻,把她拉到石槽格架旁。他取下一个锦盒,打开送到她面前。
里面是一颗用银链串起的月白色珠子。
青宸脑子一嗡。她一眼就看出来了,但不敢确认:“这是……”
“化浊珠。”云渊取出珠子,系到她颈上,“在曦阳城时,你说以前靠化浊珠才能行走四方,又说弄掉了它遍寻不到。我便暗中思量,等向你坦白身份之后,就送你一颗化浊珠。”
他扶住她肩膀,直视她的双眼缓缓说道:“谳决大会上,我骤然得知你是龙族,那时脑子一片空白,只觉我们再无可能,才说了那番话。后来我回到北溟冷静下来,我们已相隔万里,再没机会相见。但我心中已许下承诺,便想无论如何都要做到,于是寻机炼出了这颗化浊珠。我承认,心里也存了一线希望,万一哪天再遇到你,可以送给你,还好今日总算找到了机会。”
青宸还在震惊中:“若这次我没陪浔娥来北溟,你难道就把它放一辈子?”
云渊摇头。他转头看向格架上那两盒香料:“刚回北溟这几年,有许多事要做,不得空闲。但说实话,我快忍不住了。就算你这次不来,我过段时间也会去找你。”
青宸用掌心托起这颗珠子,虽只有指甲大小,但沉沉的颇有分量。她忽然想到,惊问:“炼制化浊珠的原料,真是犼族的骨头?!”
“嗯。”云渊点头。
青宸更震惊了,连忙抬眸看他:“那这颗珠子……”
“用了我的。”他答得轻描淡写,像在说一味再普通不过的原料。
青宸难以置信地问:“你的骨头?!”她连忙上下打量他全身,声音不禁发颤,“哪里的骨头?”
见她翻开自己的衣襟,抬起衣袖,一副不找到不罢休的架势,云渊只好举起左手:“只是小指骨,炼这么小一颗珠子,足够了。”
青宸忙捉住他的左手,发现小指顶端软绵绵的,里面果然没了骨头。她大惊:“你……”
“就这一小节,也不妨碍什么。”云渊笑了笑,端详起戴着化浊珠的她,“别再丢了。”
青宸握住他的手仔细端详。还没天亮,屋里漆黑,但她竖起瞳眸仍能清楚看到,他指腹上有道深绛色的伤痕,从指尖一直到第一处关节,看着已痊愈多年,但颜色依然与周围皮肤迥然不同。
看得出来,他用利器划开了皮肤,直接取骨。都说十指连心,她不敢想,他取骨时有多疼。
青宸猛地一阵揪心,不自觉眼眶泛红:“我也不是非要化浊珠才能出门,你何必这样!”
“但你会用雪羿送的香炉,一想到你天天拿着那个香炉,我就睡不着。”云渊无奈道,“你既然收了他送的,便不能拒绝我送的。”
“你真是够了……”青宸语气嫌弃,但声音仍在发颤。她捏着化浊珠,忽觉它有些烫手。
“每夜对着它,我总是思量,”云渊收起玩笑之色,一字一句缓缓说道,“两族议和,我们便有未来。只要你对我有一丝信心,我定赴汤t蹈火,万死不辞,无怨无悔。”
他垂眸看着化浊珠,将她的手轻轻蜷起,裹住珠子:“我无法证明言语真假,唯有送出一颗真心。”
青宸的心海骤然掀起滔天巨浪,一下下敲打胸腔。
这一刻,掌心里托的似乎不再是一颗珠子,而是一颗沉甸甸的心。
只言片语,怎能轻易形容。
见她沉默,云渊又道:“殿下无需有负担,若你不愿接受,便只当它是个普通礼物,与那香炉没什么不同。你还是随身带着,云游天下大有用处。不过,它比香炉好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