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没忘。”青宸小声应道,“但我们早已被许多犼族看到,再偷偷进入北溟,他们便能神不知鬼不觉下手,推卸掉一切责任。而我现在把动静闹大,还让玄铮传信知会圣殿。北溟反倒有所忌惮,一旦我们遇险,圣殿必会追究到底。”
浔娥恍然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青宸又道:“其实离船时,我已留信说清去向,请玄铮带兵守在山谷外。妖兵很快会看到,通报给将军。我本打算和你等在边界,让云渊去请那蜃妖相见。也想过若不得已要深入北溟,便大张旗鼓正式拜会。先前私下折返,只是不想被阻拦,并不代表我固执冲动,没留后手。”
听着这些话,玄铮上下打量起她:“多年不见,殿下跟以前很不一样了。”
青宸微微一笑:“将军从未真正了解过我。”
玄铮仍难掩忧色:“但以前从没有龙族踏足北溟。”
“凡事总有第一次。其实,我本只是来帮浔娥寻亲。但今早听将军提醒后,我又思量了一番,”青宸说得认真,“战争已在万年前结束,两族敌对却远未结束。与其纷争不休,仇恨不止……”
说话间,她眼前闪过飓滂岛海墙、长姐、石睿和苏仪、江秉和初秋……他们或痛苦、或扭曲的脸……
“我想试试,能不能寻找与犼族相处的另一种可能。”青宸轻声道。
“殿下……”玄铮讶然,旋即深深一叹,“万年积恨,血债累累,谈何容易,殿下还真是天真。”
浔娥的目光流露出钦佩:“但每次仙君说试试看,都做到了。”
他们说话声虽然很低,但云渊就在附近,仍尽数听入耳中。
她也在寻找另一种可能。
云渊深吸一口气,死死握住缰绳。
天上地下,果然唯她如此。
青宸淡淡一笑,继续说道:“海水那么咸,里面一定有很多眼泪。我只是希望,天下能少一些眼泪罢了。”说着,她转眸看向窗外,正巧与云渊四目相撞。
他正深深注视着她。
心脏忽然噗通乱跳,青宸不自觉捏手,慌忙移开目光。
他还在看。
这车没有窗帘,她无处躲藏。
哎,她慌什么?不就是被他看,她也看回去。
于是青宸也抬眸回望他。云渊温柔一笑,容色倾城,她的心骤然跳得更加乱七八糟!
不行,根本没法与他对视。
连耳尖都在发烫。
但他只是在看她,又没做什么出格之事,她也没法斥责。青宸忽觉手脚都不知道怎样放好,只得镇静坐好。
“殿下,可否与末将换个位置?”玄铮忽然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