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竹渊摇了摇头,“虽然给了钱,但是把信抢来我已经觉得自己在欺凌弱小,实在不好问其他的问题。”
顾寒之弯了弯唇角,有的人就是这样,即便历经黑暗,心中那抹热情也不会消失,他把信迭好,“那我们就去找二小姐吧,希望她愿意解答这个哑谜。”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戚竹渊愣了一下,仿佛抓住了什么关窍,顾寒之自己也反应过来,立刻拆开那封信,“江边不做工,那便只剩下……”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水。”
顾寒之直接把信纸浸入水中,上面原有的五个字渐渐消失,浮现出新的字迹。
二人在看清信上的真正内容后纷纷大惊失色。
江问星身形笔直地站在窗前,听见房门被敲响,道:“进来吧。”
房门打开后又被关上,江问星背对着来人,“坐吧。”
来人没有坐下,戚竹渊道:“你知道是我们?”
江问星转过身来,目光从顾寒之手中的木盒上划过,“知道是你,没想到他也在,”看着戚竹渊有些不知所措的眼神,补充道,“那孩子来跟我说了,风海阁少阁主抢了他的信,给他留下五两银子。”
戚竹渊觉得面上有些发热,江问星却并不在意,“坐吧。”说着顺手给他们倒了茶。
二人没有再推辞,坐在桌边,顾寒之把信推到江问星面前,“二小姐可否告知,你想做什么?”
江问星看着湿润的纸张,明白他们已经看到了信的真正内容,道:“与你们无关,要么你们当没看到过,要么你们杀了我,否则只要你们离开西漠,这封信就一定会送到她手上。”
顾寒之眉头紧锁,戚竹渊道:“问星,我能和你单独谈谈吗?”
江问星沉默不语,戚竹渊看向顾寒之,后者用力摁了下他的肩膀,然后离开房间。
想要单独谈谈的是戚竹渊,现在不知如何开口的也是他,江问星见状只是无声叹息,道:“戚大哥,你的心意我全然明白,相信我的意思你也能懂。”
戚竹渊摇了摇头,“我只是知道你不愿和我在一起,但我并不懂你心中所想,老实说,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缺少一场开诚布公的谈话。原本上次去西漠我就想去找你的,没想到父亲出了事,我不得不和他一起回中原,”他双手十指相扣合在一起,骨节都有些泛白,“我原本以为刺杀父亲的是你,还好,还好你还活着,有些话还来得及说。”
江问星苦笑一声,“来不及了,从我偷拿第一本追魂诀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
戚竹渊不可置信道:“问星……”
江问星语气平静,“长姐没有说错,一路以来,经过你们手中的每一本《追魂诀》我都背了下来,只不过这都是阮尘微散出来掩人耳目的,那根本不是《追魂诀》,而是《坠灵册》,从我私练坠灵册开始,你我就注定无法同路了。”
“我知道你有苦衷,你本性不坏的,”戚竹渊急得走到江问星面前,半蹲在她面前,“问星,我们一起走吧,天涯海角,我们流浪去。”
江问星握住戚竹渊的手,问道:“行云山下,你为什么会指认你父亲的罪证?”
戚竹渊下意识握紧江问星,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但他却觉得此刻的江问星离他很远,不过还是诚实地回答道:“因为那样做是正确的。”
江问星鼻尖耸动,快速眨了两下眼睛,她将戚竹渊拉起,自己也站了起来,“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你可以为了公道正义大义灭亲,而我不会,竹渊,我没你想的那么善良。”
“不是的,你不要自暴自弃,有什么难处你告诉我,我一定尽我所能帮你。”戚竹渊紧紧握着江问星的手。
江问星眼角泛红,“竹渊,我命不久矣,不愿拖累你。”
“什么?怎么会这样?!”戚竹渊大惊失色,立刻就要给江问星把脉,后者任他作为,只是戚竹渊并不精于医理,没有看出什么。
江问星道:“我自出生经脉就异于常人,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当初偷练‘追魂诀’也是因为传言它能起死回生,只是我的内力几乎都被长姐吸走,再也无力修复经脉。”
戚竹渊丝毫没有怀疑江问星的话,“江问月知道你……你经脉有异吗?”
“自然知道,这件事在我们家人中不是秘密,或许是长姐把许青他们的死算在了我的头上,所以才想让我以命偿命吧。”江问星语气中满是苦涩。
戚竹渊怒火中烧,“那怎么行?那是黄电和尘护法布下的埋伏,与你何干?她这样迁怒于你,实在有失长姐之德,我去找她!”说着就要往外冲。
江问星连忙拦住他,“你怎么找她?在世人眼中她已经被挫骨扬灰,你如何能找到一个死人?”
“那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你死吗?”戚竹渊面露痛惜之色,正所谓关心则乱,对江问星的感情让他忽略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如果江问星的经脉问题能够致死,那她在偷练坠灵册之前是谁在帮她保命?
他没有发现,江问星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这个问题,而是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忘了,如果不是你们拦下我的信,我很快就可以见到她了。”
戚竹渊的大脑有些混乱,“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江问星道:“我有褚何的亲笔书信。”
“你确定江问月知道这个消息就会来见你吗?”戚竹渊有些担心。
江问星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长姐到底心软,”她看向房门,“有些事事关长姐私隐,我想单独跟顾二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