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烟则道:“林公子这是何必,江问月的确不在焚冥教,你虽为林家堡主,擅闯我焚冥教也是犯了大忌。”
林褚何抬头看着龙烟,“我知道她在这里,有人亲眼看到的,她和蔺教主在一起,我一定要见到她。”
洛瑶在不远处神色一凛,知道她和蔺淮在一起的只有江问天,是他告诉褚何的?
林褚何比纪膺还要小上一岁,龙烟看他眼角泛红也不忍心说什么重话,道:“想来林公子消息有误,我们教主从未见过江大小姐,林公子养好伤就下山去吧。”
“她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是蔺教主救了她,长姐是知恩图报的人,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的,我要见她。”林褚何根本不接龙烟的话茬,后者看向洛瑶藏身的方向,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洛瑶走了出来,尽管戴着面具,但仅凭露出的一小截下巴林褚何也认出了她,激动地站了起来,“长姐!”刚向她跑了两步,便跪倒在地,身上的伤口再次崩开,他却不管不顾,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洛瑶面前,“长姐,对不起,长姐!”
龙烟见状默默离开。
“你长姐已经死了,你亲眼看着她掉下悬崖的,不是吗?”洛瑶的声音冷得连她自己都觉得陌生,记忆中即便是真正的江问月也没用这么冷漠的声音和褚何说过话,可是只要一想起那刺穿肩膀的银钩,想起江问月的去世,她就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慈眉善目地对待褚何。
褚何跪在洛瑶面前,紧紧抓着她的双手,声泪俱下,把自己被戚央欺骗一事说了出来,洛瑶显然没想到原因竟是如此。褚何只知道戚央当初说了谎,却不知为何说谎,而洛瑶则是不经意间想起韩湘那封遗书,前后串联,她觉得自己似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洛瑶冷静下来,道:“你说的事,我知道了,但也只是知道而已,你走吧,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褚何硬撑着站了起来,拿出一枚银钩,毫不犹豫刺向自己的肩膀,洛瑶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你做什么?!”
“长姐,我知道我伤了你的心,也伤了姑姑和义父的心,本该以死谢罪,只是我还得留着命为父母报仇,我先还你一条手臂,等我报了仇再来你面前自刎。”说着还要刺自己的肩膀。
洛瑶手指用力,褚何身上本就有伤,手腕脱了力,银钩落在地上,洛瑶甩开他的手,“你这样做没有意义,我如果想找你报仇,你有几条手臂够还?我说过,你我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的长姐已经死了,这不是气话,她是真的死了。”
褚何泪流满面,“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我让你失望了,”他无力地跪坐在地,“就算是死,你也不会原谅我了。”说完就晕了过去,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
洛瑶有些头疼,明明说的都是真话,偏偏他不信。不过看着褚何这样她心里也不好受,林家堡出事那年他才九岁,假装心智失常卧薪尝胆为父母报仇,结果八年过去了得知一直被自己的舅舅蒙骗,心里一定很难过。
只是……他的难过有人体谅,可江问月的难过,又有谁关心呢?终究是太晚了。
乔阿蛮及时出现,“鬼使,我叫了几个人在那边等着,要不要把林公子抬走?”
洛瑶点点头,“辛苦乔堂主了。”
“哪儿的话,”乔阿蛮摆了摆手,等几个弟子把褚何抬走才道,“我看这林公子倔得很,只怕不会轻易罢休,鬼使还是早做打算。”
想到褚何方才毫不犹豫想要刺穿自己肩膀的样子,洛瑶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那支银钩,“我会处理好的。”
乔阿蛮道:“已经让人给林公子换了衣服,也上了药,是否需要让舍里翁再来看看?”
洛瑶忙道:“不必了,真要是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折腾过来,这老头非絮叨死我不可。”
乔阿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忍不住笑出声来,洛瑶道:“你忙你的去吧,我来处理就好。”
待乔阿蛮离开,洛瑶走进去站在褚何的床边,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色,轻声道:“你这又是何必。”她把那支银钩放在他的枕边,下意识摸着自己的左肩,伤口早已愈合,多亏追魂诀和羌郦族的体质,也没有留下病根,只是此时突然隐隐作痛。
洛瑶知道那是幻觉,她微微摇头,给褚何把过脉确定他没有内伤便走了出去,刚刚迈出房门,纪膺跟个炮弹似的跑了过来,洛瑶下意识“嘘”了一声。
纪膺拉着洛瑶走到一边,“我听老乔说过了,林褚何来做什么?”
洛瑶实话实说:“来找我道歉。”
纪膺只知道洛瑶当初受了伤,但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听了这话只是问道:“他来找你道什么歉?”
“为了他轻信我是黑面煞,”洛瑶不想多说,便转移了话题,“你有什么事吗?”
纪膺突然扭捏起来,“教主派我去楠沪坡,这一去少说也得一年半载的,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洛瑶一脸不明所以,“你说吧。”
纪膺语出惊人,“等我从楠沪坡回来就想你提亲,你不要嫁给教主。”
“哈?”洛瑶一脸懵丨逼,“今天是愚人节吗?”
纪膺不知道什么是愚人节,但他听得出来洛瑶并没有答应他,道:“我是认真的,你放心,我开阳堂很有钱,不会亏待你的!”
洛瑶:根本不是这个问题好吗?!!
这时蔺淮的声音突然响起,“阿月!”
虽然已经很久没有人叫过自己江问月,但洛瑶条件反射地应了一声,“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