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架以蔺教主肚子响个不停告终,他走进屋内,洛瑶十分自觉地给他把饭菜摆好,又听蔺淮咳嗽两声揉了揉腿,立刻坐到右边抬起他的右腿放在自己腿上,双手同时开工给自己的恩人捶腿,“这个力度可以吗?”
“勉勉强强。”蔺淮优哉游哉地吃着早饭,洛瑶翻了个白眼,果然不能欠别人的。不过……蔺淮还差十五两的尾款没付呢。
仿佛知道洛瑶在想什么,吃过饭后蔺淮道:“一会儿你去天玑堂,找南翘领剩下的钱。”
洛瑶道:“大佬你能不能从自己的私库出?我要是去找南翘,这一天都别想出天玑堂。”
蔺淮忍俊不禁,装模作样犹豫半晌,终于点了头,“去找芜霜。”
“好嘞。”洛瑶笑得跟朵向日葵一样,手上也不闲着,敬业按摩,按着按着她突然想起蔺淮昨天好像是叫了她真正的名字,是真的吗?还是自己当时神志不清听错了?
察觉到洛瑶鬼鬼祟祟的目光,蔺淮有些疑惑,“怎么了?”
洛瑶问道:“你昨天是不是叫我……算了,没什么。”
蔺淮却没有算了,“叫你什么,洛瑶?”
“你怎么知道?!”洛瑶震惊之下手上劲儿大了点,蔺淮嘶了一声,她连忙轻拍两下,小声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
蔺淮道:“把你从河里捞上来那天你自己说的,不记得了?”
洛瑶回想一下,“好像是吧。”她挠了挠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虽说西漠比起其他地方这些神神叨叨的事比较多,但自己这种情况实在太过惊世骇俗。
蔺淮一只手撑着额角,“怎么样?有什么想说的吗?”
洛瑶偏过头看他,阳光斜斜地洒在他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看得到,即便如此他的五官和皮肤都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不知怎么,洛瑶突然想起褚何说顾寒之是狐貍精,其实和蔺淮比起来,顾寒之更像高冷的布偶猫,蔺淮才更像狐貍精。
见面前的人只是发呆而不说话,蔺淮伸手戳了她的额头一下,“回神。”
洛瑶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低下头专心致志给蔺淮捏腿,“确实有想说的,不过不是现在,”虽然实践证明蔺淮是个挺好的人,但关于自己身世的真相,暂时还是不适合告诉别人,“看你表现吧!”
蔺淮笑出了声,“幼稚。”
“那个,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沈久在门口探头探脑。
蔺淮看到他手里的信封,知道有正事,便道:“进来,坐。”
沈久坐到蔺淮对面,洛瑶也看到了那两封信,道:“你们有正事要说,我先走了。”
蔺淮挑眉,“你是鬼使,焚冥教的正事你不听?”
“听了我又要帮忙,我才不傻,”洛瑶唰地一下把蔺淮的腿推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个老狐貍打什么主意,我去找芜霜要钱去,回见!”临走前还跟沈久打了个招呼。
蔺淮的嘴角抽了抽,瞥了一眼憋笑的沈久,“有事快说。”
“是,”沈久咳了两声,“纪媗姐弟送了信来,教主您先看谁的?”
“纪膺,你念。”蔺淮坐到摇椅上扇扇子。
沈久打开信,自己先看了一遍,不太敢念。
蔺淮本以为纪膺是研究出了林中布阵之人的身份,看沈久这个样子显然没写什么好话,“念。”
沈久先来了一句免责声明,“教主,这可都是纪堂主写的,”然后一抖信纸,字正腔圆,“教主!即便你假公济私帮鬼使解了化心,我也不会放弃!阿姐不让我回教,等我可以回去,一定会向鬼使表明我的心意,虽然你是教主,但我相信我不会输给你这个老家伙!纪膺敬上!”
“老家伙……”蔺淮用扇子轻敲手心,虽然他今年二十五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纪,但不知怎的,脑海里一直回响着洛瑶说的那句“老狐貍”,难不成,这就老了?
“教主,您别跟纪膺一般见识,他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屁孩儿,什么都不懂。”沈久心道:兄弟我已经仁至义尽了,等你回来自己受着吧!
蔺淮面无表情,道:“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本座自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正好楠沪坡的庄子需要有人看着,就让纪膺去吧,天权堂的事暂时让副堂主管着。”
“是。”沈久估算一下楠沪坡距焚冥教的距离,忍不住想,怎么不直接把纪膺支东丘去呢,那多远,还说不跟他一般见识,啧啧啧。
“纪媗说了什么?”蔺淮的声音打断了沈久的腹诽,连忙打开另一封信,“教主,无论纪膺和您说了什么,只当作他在放屁就好。”读完这一句沈久不由得沉默,虽说话糙理不糙,但这也太糙了。
“和月河湾官府协商过后,他们同意将长蜂交给焚冥教处置,属下已安排人将其押往摇光堂,由赤堂主处理。此外,已核实二十二名女子的身份,皆可一一对应,但最初从山洞中救出的女子为二十三名,属下无能,无法查出多出那名女子的身份和下落,特此请罪。纪媗敬上。”
蔺淮眉头微蹙,沈久也严肃起来,“怎么会多了一个?”
“给鬼使下药的男人可以冒充被掳女子,一个女子冒充起来岂不是更方便。”蔺淮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觉得意外。
沈久道:“教主,您说这女子会不会……认识鬼使?”
蔺淮眉头一挑,“或许,让赤缇姮好好审,务必让他们知无不言。”
赤缇姮便是焚冥教主管刑狱的摇光堂堂主。
沈久道:“教主放心,这世上没有赤堂主问不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