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道罡的心思疾转,说实在的,让他真就这样选择投降,他也真就十分的不甘心。自己九境大巅峰的存在,再靠着鬼影伏形的功法,稳稳地压过对方所有的高手,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十几个阴阳教的堂主,也皆是七境八境的高手。对方虽然由于苏凌的出现,形势出现了转机,不过这些人没有一个人的实力在九境中期以上,便是再加上一个苏凌,之前他是九境大巅峰,这么短的时辰内,他不可能有什么突破。自己若是对上苏凌,也可稳稳压上他一头啊。除了这些顶尖高手之外,对方不过只有区区六个人,而自己这边呢,阴阳教弟子可是有近万之众啊,虽然他们的战力可以忽略不计,但常言道,好虎架不住群狼啊。自己这么多人,就如此不挣扎、不反抗地放下兵刃投降了?这也太有些窝囊了吧。管道罡的心里着实是很不甘心的。可是,不投降吧,似乎也不行。苏凌的手里拎着的,那血淋淋的东西,可是教主蒙肇的头颅。教主的重要性和地位,在所有阴阳教的弟子中自然是无法取代和撼动的,那是绝对的至高无上和战无不胜的,更是阴阳大道和神明的象征。在所有阴阳教弟子的心中,早已认定了一个事实,阴阳教主将与阴阳大道一样,与至高神阴阳煞尊一道,永存万世,不死不灭,不堕轮回的。这一点,是所有阴阳教弟子坚信的,也正是这样近乎疯狂的崇拜和相信,才让他们毫不怀疑的投身阴阳教,相信阴阳教的一切教义。可是,如今教主蒙肇死了,人头还被砍了下来,昭示于众。那么,之前所有蒙肇和管道罡自己给阴阳教弟子罗织的阴阳大道和阴阳教义,以及所有阴阳教弟子所信奉的价值观,在一瞬间都分崩离析,荡然无存了。人心中最坚定的信念坍塌,对于人来说,将是摧毁性的打击。管道罡不得不佩服苏凌的手段,杀了蒙肇,若他不将蒙肇的头颅带出来,自己大可以反咬一口,说他胡言乱语,阴阳教弟子自然也不会相信,可是现在,他手里的那颗头颅,便是最好的证明蒙肇已死证物,任何人看到,都会不可能会质疑。苏凌啊苏凌,你简直不给我任何反驳和狡辩的机会啊!眼下自己人数虽众,但人心涣散,毫无斗志;而苏凌六人是绝顶高手不说,自己头上还悬着一柄随时都有肯能落下的剑。萧元彻的大军如今正在猛烈攻击天门关,随时都有可能杀到这里。到时候,自己的人数优势将会瞬间逆转。所以,蒙肇明白一个道理,要投降,就要拖到最后一刻,看看那萧元彻到底能否攻破天门关,若是消息传来,天门关已经要被萧元彻所攻破了,那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可是,若是这一次萧元彻万一没有攻破天门关的话呢?那就不用投降了。那就打到底,在萧元彻没有攻破天门关之前,彻底的消灭苏凌这些人,最好能抓几个活的,到时也可以跟萧元彻谈谈条件。所以,管道罡明白,投降要慢,战则速战。可是,自己如何才能让涣散的人心重新聚拢起来呢?管道罡可是看得清楚,莫说那些阴阳教弟子,很多人的脸上已经写满了不想再搏命的神色了,便是身边这十几个堂主,也有将近一半的人,神情中满是不想再战的态度了。自己怎么才能让他们为我所用,速杀苏凌这几个人呢?管道罡低头苦苦的思索起来。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从人群后面转出一人,朝着他一脸沮丧的拱了拱手,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哥教主已死,大势已去啊再等一会萧元彻大军到了,咱们可都没个好!小弟以为,趁着现在,咱们不如就降了吧,说不定因为早降,萧元彻还能网开一面,多饶恕咱们之中几个人啊!”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哀求和惶恐。更是引起了周围的人一阵骚动。管道罡的思绪被他打断,抬头看去,惊愕地发现,说话之人竟然是自己的兄弟——管道通!又见管道通一脸的沮丧和哭丧的懦弱样子,管道罡没来由的一阵厌恶,低吼道:“管道通,你住口!还想乱我神教人心么?”管道通闻言,叹了口气,哀求更甚道:“大哥人心早就散了啊,苏凌说得对啊,蒙肇死了,咱们何苦给一个死人卖命呢?大哥,降了吧,早降还能有生路啊,大哥三思啊!”说着那管道通,双腿一软,竟“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朝着管道罡叩头,苦苦的哀求道。管道罡早已大怒,怪眼圆睁,若不是看在管道通是自己的亲兄弟的份上,换做旁人怕是一刀将他斩了。可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也下不去这个手啊。眼看这管道通苦苦哀求之下,越来越多的阴阳教各堂堂主和弟子都开始动摇起来,管道罡心中大急。,!万万不能让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再说下去了!想到这里,管道罡忽地抬起脚来,对准管道通的前胸狠狠地踹了过去。“噗通——”一声,管道通被踹出数丈之远,嚎叫不止。“大哥你!小弟是为了你好啊!”管道通一边呻吟着,一边大声喊道。“住口!贪生怕死之辈,你就是一个软骨头!我没有你这样的兄弟!”管道罡暴怒斥道。岂料那管道通却是上了劲了,吭哧瘪肚地从地上爬起来,用手点指管道罡,似乎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不正常了,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说道:“大哥爹娘死得早,咱俩相依为命你是有本事,比我管道通根骨好,资质好练功也比我快所以你天生受重视入了神教,更是高高在上的护法”“但是我管道通是个瘪三,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没有人瞧得起我,便是你这个当大哥也从未正眼看我无论我做什么,皆不入你的心,不顺你的意!或许你高高在上惯了,早就忘记了你我的兄弟亲情,可是我管道通却忘不了啊!当初咱们落难之时,就说好的,要一起好好活着,现在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最后去送死啊!大哥,道通微不足道,但若是看到你执迷不悟送了性命,我怕等我死的时候,无颜面对咱们地下的爹娘啊!大哥,听兄弟一句劝,降了吧!”管道通说到最后,朝管道罡跪爬而去。“你!不要说了!我杀了你!”管道罡眼角瞪裂,忽的执剑在手,朝着跪爬而来的管道通,当头砍下。苏凌一直冷眼旁观,他对阴阳教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更谈不到同情和怜悯。所以并未出手阻拦。那些阴阳教的人也没有想到,那管道罡竟然会突然暴起,竟然要杀自己的亲兄弟,等反应过来,为时已晚。管道通此时,真的有些万念俱灰了,他竟然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仰着头,看着疾落而下的剑锋,低低道:“大哥当年是您在咱们爹娘死后,一直拼命照顾我,我才有命活到今天,这条命是大哥给我的今日,便还给大哥!”说着,管道通双眼一闭,闭眼等死。所有人都以为管道通必死无疑了,就在这时,那管道罡的身体不知为何忽的一阵剧烈的晃动,然后原本暴怒的神情蓦地变的十分迷茫起来,似乎自己的灵魂在瞬间被抽离了,只剩下了躯壳。就在所有人都诧异的盯着管道罡时,那管道罡却忽的大吼一声,翻身栽倒在地上,手中长剑落地,铛啷啷直响。再看那管道罡倒在地上,双眼向上直翻,整个人的身体僵直,不停的僵直撑起,然后又瞬间卸力似的砸在地上。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便是管道通也蓦地睁开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大哥这突然的变化。远处的浮沉子见状,也不由的一惊道:“雾草,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鬼上身还是羊癫疯发作了啊”苏凌在管道罡刚有异样之时,心中也是一惊,可是片刻之后,他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嘴角泛出一丝丝冷笑。他看了一眼浮沉子,朝他低声道:“牛鼻子这你都看不出来?这是多少自诩为大师玩过的把戏啊?”他这一句话说罢,浮沉子也顿时明白了,连说了数句雾草,嘟嘟囔囔道:“这玩意儿,当护法真可惜了,当个演员绝对拿不知道多少奖项了”苏凌冷笑道:“管道罡整这一处,虽然咱们不信,但是这些阴阳教弟子怕是多有相信的,却也真的破了我这攻心之计,牛鼻子怕是我这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策,难以奏效了啊”“嘁那就打啊,你现在可是宗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存在,这些臭鸡蛋烂菜叶的,都不够你打的,是吧苏凌?”浮沉子丝毫不以为意,嘁了一声道。苏凌闻言,淡淡一笑,并不搭话。这下浮沉子的心里可是没了底了,来到苏凌近旁,翻了翻眼睛看了他几眼,狐疑道:“苏凌你这瞅我笑笑,怎么笑得道爷心里没底儿了呢?你可别告诉我,你这宗师境是忽悠道爷的啊,那道爷可就完犊子了”苏凌只做未闻,定睛朝管道罡看去。但见管道罡这样看似痛苦疯癫的挣扎了几下,忽的一声长啸,整个人翻身而起,盘膝坐在地上,双目微闭,五心朝天,竟是一个入定的姿势。唬得管道通和那些阴阳教的堂主一愣一愣的,但皆不敢上前,犹犹豫豫,踟蹰不决。但管道罡一直闭目入定打坐,不言不语,也总不是个事啊。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半晌,才有几个堂主一捅管道通,低声道:“管道通你去看看怎么回事啊?”管道通转过头,瞪了他们一眼道:“我去?凭什么,你们怎么不去啊”“护法是你哥,刚才你还兄弟情深呢,现在你不去谁去啊?”“就是!就是”管道通没有办法,只得仗着胆子,战战兢兢的朝自己的兄长管道罡近前走去。离着他约三尺之处,管道通停下脚步,深深的吸了口气,先轻轻地伸出手去,轻轻拉了拉管道罡的袖角。然而管道罡一点动静都没有,仍是闭着眼睛,盘膝打坐,一副入定模样。管道通没有办法,只得又仗着胆子,凑得近些,低低唤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可是,管道通唤了三遍,那管道罡也不曾开口答言。这下管道通更是丈二和尚了,只得将手放在管道罡的眼前,使劲的晃动了起来,嘴里还不停的唤着大哥,兄长。管道通的手刚晃了两遍,那管道罡蓦地使劲的一睁眼睛,一道如有实质的锐利寒芒从他的眼中射了出来,直直的盯向管道通。管道通顿时妈呀一声,一拍屁股,跳脚尥蹶子朝后就跑。跑回数丈之后,还呼呼带喘心有余悸。再看那管道罡也不说话,眼中寒芒闪动,忽的昂然而起,负手而立。那些阴阳教的堂主见状,赶紧拱手问道:“管护法您方才是”却不料那管道罡闻听此言,忽地沉声怒道:“大胆!瞎了你们的眼睛么?谁是管护法我乃尔等的教主——蒙肇!你们还不叩见本教主么?”以管道通为首,所有的阴阳教堂主和弟子眼睛都直了,他们一脸的难以置信的盯着眼前的管道罡,额,不对,也有可能是教主蒙肇。大多数人不太信,但是,这管道罡言之凿凿,说得郑重其事,而且整个人的神态和气度,似乎真的像换了一个人一样,还真就跟蒙肇颇为相像。可如果真的是教主,为何会再说,教主不是已经死了,苏凌那手里的人头又不是面人捏成的?疑惑、震惊、不解。这些情绪充斥在每个阴阳教弟子和堂主的心中和脸上。苏凌和浮沉子对视一眼,不住的冷笑。管道罡站在那里,见所有人都看着他发愣和震惊不解,半晌并无一人叩拜,不由得大怒道:“大胆,你们敢如此不恭,你们就不怕本教主震怒,代煞尊责罚尔等么?”还是管道通先说了话了,这家伙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变得,论胆子,他的胆子小的时候,比芝麻都小,屁大点事都能吓得跑肚拉稀的,可是要事犯了不知道什么病的时候,那胆子比倭瓜都大。这会儿兄弟俩似乎齐犯病了但见管道通朝着自己大哥拱了拱手,嘿嘿一笑道:“大哥额不是,教主我呢有一事不明,想当面问问清楚”管道罡眼中冷芒射向他,沉声道:“原本你们这些凡人,没有人有资格与本尊说话的,不过念在你大哥乃是神教护法的面子上,你想问什么,速速问来!”管道通咽了口吐沫,这才试探的问道:“额大哥,那个,不不不,那个您说您是教主可是您不是已经被苏凌给那什么了么?怎么会又活了,还有,您说您是教主,那我大哥哪里去了呢?”说着,管道通还生怕他不懂似得,朝苏凌拎着的那血淋淋的人头那里指了指。管道罡也不看苏凌,哼了一声道:“无知!愚蠢!你们不够都是一些肉眼凡胎的家伙,如何能够明白这其中的玄妙呢?罢了本教主就告诉告诉你们吧本教主已经修炼了无上神功——阴阳圣法,得以悟证阴阳大道,神魂脱离了肉胎,成为不死不灭的阴阳上神!”“啊?真的假的?”管道通一脸的惊疑道。身旁的那些阴阳教的各堂主也是一脸的怀疑。“废话!管道通,你敢质疑本教主么?”管道罡的声音带着震怒道。“不不不我有多大的胆子敢质疑您啊只不过,您为何会,会”管道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来,正自支支吾吾间,那管道罡冷冷一笑,遂一脸郑重的煞有介事道:“本教主修炼的至高无上的阴阳圣法,岂是尔等能够参破的?既如此,本教主便告诉尔等吧本教主修习阴阳圣法,终于飞升成至高无上的阴阳神主,但是由于本教主刚刚飞升神格,所以肉身还未来得及重塑可是眼见阴阳教诸弟子,遭受宵小蒙骗,阴阳教亦有倾覆之危险,不得已之下,只得暂时夺舍了管道罡管护法的肉身,借他之口,传我神谕,这才得以与尔等相见!尔等明白了么?”,!他这话一说完,整个阴阳教的人顿时窃窃私议起来,由于方才管道罡种种异常的行为,大多数人又在之前深信阴阳教义和信奉阴阳煞尊,因而相信了八九分,少数人心中有疑惑,却是不敢表露出来。“那敢问教主,我大哥呢?”管道通仗着胆子问道。“管护法临危不乱,对我阴阳神教极为忠诚,本教主是看得到的,管道通,你放心,我只是暂时夺舍了你大哥的身体,用来暂存我的神魂,待本教主肉身重塑之后,自然会脱离的,到时候管道罡自然会重新回来到时候,本教主亦会好好的抬举他的!”苏凌和浮沉子等人听着,除了林不浪、韩惊戈、吴率教和周幺四人对这番说辞半信半疑之外,苏凌和浮沉子二人根本连半句都不相信。灵魂夺舍管道罡的肉体,鬼话连篇,怕是你管道罡在装神弄鬼罢了!管道通又问道:“那敢问教主,为何苏凌的手中会有会有您的”“人头对吧?”管道罡轻描淡写道,管道通连连点头。“呵呵不仅你管道通有疑惑,本教主觉得阴阳教的诸弟子和堂主,都有这样的疑惑吧那本教主就告诉你们,苏凌不过是投机取巧,设计让你们上当受骗而已!”苏凌大马金刀的坐在太师椅上,闻言哼了一声,朝浮沉子低声道:“先不揭穿他,看看他如何自圆其说!”浮沉子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管道罡声音颇有一股郑重之意,一字一顿道:“本教主既然飞升成神,自然要舍去这世间唯一的瓜葛,就是这身皮囊,所以,本教主才会神魂出窍,飞升阴阳只留下了一具躯壳罢了那宵小苏凌,不过是误打误撞,发现了本教主早就抛弃的肉身皮囊,这才砍了这肉身的头颅,现身诈你们,言说本教主已然死在他的手中,你们都被骗了!苏凌就是个骗子!”管道通和那些阴阳教的人闻言,由于深信阴阳教义,早被洗脑的缘故,已经完全相信了管道罡所言,一时之间,纷纷顶礼膜拜,口称教主功德圆满,不生不灭,神威天降!再看整个阴阳教的弟子,齐齐跪伏于地,口称教主,朝着管道罡大礼参拜起来。管道罡间近千人接匍匐在自己的脚下,权利的感觉让他逐渐有些迷失,自己骗人的话,自己都似乎相信了。但见他志得意满的抬了抬手,朗声道:“阴阳神教,万世不灭,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从今之后,我便是至高无上的阴阳神君,尔等不可再唤我教主,你们可明白?”“阴阳神君!”“阴阳神君”刹那之间,整个阴阳教山呼海啸起来。管道罡十分享受这种被顶礼膜拜的感觉,缓缓的闭上眼睛,感受着所谓权利带给他的快乐。忽的他眼中杀气翻涌,灼灼地盯着苏凌等人,沉声道:“苏凌,尔等宵小,见了本神君因何不跪拜,尔等公然与神教为敌,已然铸成大错,若是诚心跪在本神君脚下,也许还有一线生机,本神君说不定还能饶恕你们!还不跪拜,乞求饶恕,更待何时?”苏凌闻言,哈哈大笑,蓦地站起身来,指着管道罡骂道:“好你个装神弄鬼的玩意儿,若不是劳资是新时代的好青年,坚定的无神论者,说不定跟他们一样,还真被你唬住了!管道罡,你这招是不是跟一个叫什么杨秀清学的?不过人家那是天父上身,你这神君,是个什么王八东西!劳资拜你,想瞎你的眼去!”浮沉子闻言,也大笑道:“苏凌你说得不错,道爷也觉得,这装神弄鬼的玩意儿,满嘴放屁,还是顶风臭八百里那种,大臭屁!”一句话,逗得林不浪等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对弈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