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打断了他,严厉地看着我,“我真希望我们不是在这种场合下见面的。”他缓缓地说,“我很高兴你还活着,但你真不该这么胡闹。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我反问。
从这一刻起,我就猜到这场对话不会有什么好的进展。
敌人or朋友
我知道面前这个人是被红骷髅控制的傀儡,我知道他近乎冷血地枪杀了巴基·巴恩斯,我也知道,他把原本该是朋友的人统统变成了囚徒、逃犯。
至少,我觉得我知道。
但事实上,我和所有人一样,屁也不懂。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死侍和我已经被荷枪实弹的警卫们冲上来包围了。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因为换作别的情况,我们总能杀出重围,只要没有一个被洗脑的超级英雄在前面挡道。
但现在,罗杰斯就站在那里,摆出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而我刚才的那句话显然不能令他心情愉快,更不可能让他大发善心放我们一马。
我只希望娜塔莎真的能带班纳突出重围,不然这一趟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是的,”出乎我意料,罗杰斯竟然厚颜无耻地回答了我的问题,“我知道我干了什么,我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我咬住牙,低声说:“你杀了巴基,你这个混蛋。”
“我只是做了我必须做的。”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如果你不能理解,那是你的问题。”
如果说我之前还有一丝侥幸,希望眼前这人不是全然无可救药的话,那么现在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我明白了,你只是红骷髅的一条狗,你不是史蒂夫罗杰斯。所以别跟我说什么该做不该做,你个忘八羔子根本不配。”
“你不明白,我看到了真相。”罗杰斯一字一句地说,我那句话似乎刺痛了他,他的脸微微扭曲了一下,但又迅速恢复了正常,“我看到了如果要拯救这个世界,我们唯一能走的路。”
“闭嘴,他妈的闭嘴。省省你这些屁话吧,我在九头蛇的时候听得够多了。”我努力控制语气,不想让他发现这个长得和史蒂夫一模一样的人说出这番狗屎屁话,对我而言究竟有多大冲击,“也别假惺惺装出一副你很无奈、你一点也不享受这一切的样子,现在这个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你我心知肚明。”
罗杰斯双眉向下一压,然后缓缓抬起下巴。他这样子,就和史蒂夫从前准备好要和敌人开打一模一样。
我强迫自己把目光停留在他的心脏和眉心,而不去看别的地方。
“嘿,”死侍悄悄地说,还用胳膊肘使劲撞我的肋骨,“嘿,你感觉到了吗?这种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哦,我好他妈紧张,我觉得蝴蝶就要从我屁股里飞出去了。”
我没说话,只是视死如归地看着对面。罗杰斯已经举起了一只手,他平静地看着我们,说:“现在投降还来得及,最后一次机会,放下你们的武器。”
“然后呢?”我问,“你会让人开枪?还是说你打算亲自动手?”
罗杰斯看着我,然后缓缓放下手,说:“你真让我头疼,你知道吗?”
我以为他身后的警卫会收到信号朝我们开火,但他们没有。
就在我屏息等待枪林弹雨的时候,罗杰斯蓦地抓起手臂上的盾牌狠狠朝我扔了过来,然后紧跟着全速冲向我。我没傻到去接盾牌——如果角度不对,那玩意儿很可能会把我的手骨砸个粉碎——但就在我拧身躲避的时候,罗杰斯飞起一脚正中我胸口。
我像麻袋一样往后跌了出去,同时听到枪声和死侍的大呼小叫。那些警卫正朝死侍开枪,而死侍则挥刀冲了上去。我没法帮他,因为我自己就有大麻烦了。
罗杰斯压根没打算给我爬起来的机会,而他也的确够快,快到我抓不住机会。就在我晕头转向还没四肢着地的时候,他上前两步猛地揪住我的衣领,然后冲着我这张脸一拳砸了下来。
第一拳力道极大,直接打碎了我的头盔。我当即眼前一黑,又惊又痛地喊了出来。第二拳是上勾拳,我来不及格挡,嘴巴里立刻尝到了血腥味,整条舌头几乎失去知觉。
这王八蛋铁定打断了我的下巴。妈的,出师不利。
我的脑仁在颅骨里震荡。我试着伸手去勒他的脖子,又提起膝盖撞他小腹,但全身的力气就像戳破的气球里头的空气一样迅速漏掉了。
第三拳跟着落下,我堪堪架起胳膊,结果被他打得撞回脸上。鼻血混合着眼泪在我脸上构成一幅抽象画。我的手被打得松开垂在身侧。罗杰斯仍旧毫不留情地一拳一拳砸下来,直到我满眼金星、耳朵里嗡嗡直响,像条死狗一样瘫在地上,这才缓缓松开我。
“我希望你学到教训了,小子。”他轻轻喘着气,嗓子粗哑,然后站起身来。
就在这时,我从肿胀的眼皮下头看到,死侍像头发情的雄鹿似的从旁边冲了过来,抱着罗杰斯的腰把他狠狠撞到一旁。警卫已经没有一个是站着的了。就在我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这十几秒钟内,死侍已经解决了其他所有人。
这王八蛋真他妈能干,我真想他妈的亲死他。
我呻|吟一声,使出吃奶的劲翻了个身,然后用掌根抵着地面把上半身撑了起来。那边,罗杰斯和死侍正打得火热。死侍的双刀在罗杰斯的盾牌上拖出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然后,这王八蛋肯定不是“刀在人在,刀亡人亡”的信徒,因为他直接撤手把两把刀一扔,然后迅速躺倒并向前滑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