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好意思嘛。”
“不拿白不拿,朱医生一向胃口不好,程小姐又病着,她们哪里吃得了这许多嘛。”
“哈,那就不客气了。”
检视完毕后,陆鸣终于扶着朱旧进入房间。他见了坐在床上的程若鱼,如往日般寒暄道:“小鱼儿,老毛病又犯了?”
“诶呀,偏头痛抽了一夜,我快没了。朱医生,你带针盒了没?快给我扎两针先。”
程若鱼一边望向门外守卫,一边掀开身旁薄被,低声道:“箭头卡在骨间,又有扬州慢护着,他无碍,我们已紧急处理过了,再来就看朱医生你的了。”(注)
朱旧颤手触诊病人,只觉他身上冰凉,早没了呼吸心跳,她极力压下内心的荒谬感,以及刻在骨髓里想要进行心肺复苏的本能,低声道:“不行,我心里没底。云深查过那两个穴位,没有任何理论依据。而且我不是中医,不会功夫,手上没力……”
陆鸣宽道:“别想这么多,花花和顾科都说让你随便扎,一天不行扎三天,扎废了算他们的。”
“陆鸣你怎么说话的!”程若鱼白他一眼,把手放在她肩上:“朱医生,放轻松,实在不行也没关系,陛下会想办法带他出去找九爷,横竖到这一步了,我们总有办法。”
“好,那我开始了。”
朱旧做了个深呼吸,稳了稳手指,依着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手法开始进针。
第二枚银针落入膻中穴后,穴位正下方的胸骨往上一顶,朱旧即刻从听诊器里听见了再熟悉不过的呼吸音。而在浓雾笼罩的山居周围,一息间所有花草树木都委顿下来,仿佛被什么东西抽干了生命力。
银发男人神采奕奕步出内室时,守在外面的百晓打着哈欠撩了下眼皮,不耐烦道:“还没完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孵蛋呢!”
“百晓君……”
“何事,说?”
“上回你赞不绝口的那瓶飞天茅台还在吗?”
“在啊,你问这干嘛?”
“我饿了,想喝酒。”
“饿了喝酒,你有病吧?凡酒你又喝不出味……”百晓忽然住口,猛抬头看向那个悠然踱去露台的身影。
男人银瀑般的长发半扎脑后,如缀入无数星子般的墨色眼睛半开半合,正望向那些枯萎的植被。百晓揉了揉眼,视线下移,却见暗红曳地深衣底部,露出来的是一双墨色靴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