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知道有事,齐登魁立刻接了起来。对面果然传来急促的声音:“齐先生,有人朝这边围过来了……”该死!齐登魁咬着牙,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对方怎么突然就什么都掌握了,连自己情妇家的位置都清清楚楚么?他的神色便严肃起来,“知道了,想办法拦住他们……我这就走!”切断通话,齐登魁把儿子放下,语速也不自觉地快了起来:“浩浩,你去收拾一下书包……咱们准备走了!”“好!”浩浩立刻奔向书桌,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书本来。欣慰地看了儿子一眼,齐登魁的心中满是骄傲,小家伙真是又聪明又机灵,随即又迅速奔向最里面的卧室。看到浩浩妈还在倒腾衣柜里的抽屉,不由得奔上去说:“还没找到护照和身份证吗……”“找……找到了……”浩浩妈突然一脸惊慌,把什么东西往衣柜里面塞去,只把护照和身份证拿了出来。有鬼!齐登魁神色一凛,立刻伸手去抓。二人在衣柜里一阵抢夺,最终还是被齐登魁拿在手里,是一个小小的文件袋,负责放一些重要的东西。“不要!”浩浩妈连忙伸手去抓,但齐登魁一把将她推开了。打开一看,齐登魁的脑子顿时“嗡”一声响,接着浑身上下的血都开始沸腾一般。是些乱七八糟的照片,浩浩妈和另一个男人的。那个男人很年轻,也就二十出头,长一张帅气的脸,身材也非常好,有胸肌和腹肌。各种姿势,白花花的一片,就在身后这张床上。这个家里的一切,都是齐登魁买的!他们就这样明目张胆地颠鸾倒凤,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回事!搞完,还要拍下照片留作纪念!“老公,我是被迫的……”浩浩妈哆哆嗦嗦地说道。出了问题就往别人的身上推,似乎是某些“物种”的本性了。“混蛋!”那些照片犹如一根根针,狠狠扎进齐登魁的眼睛里、心脏里。他终于忍无可忍,狠狠一耳光扇在浩浩妈的脸上。“啪”的一声,极其清脆。就这一巴掌,也彻底扇恼了浩浩妈。“你凭什么打我?!”浩浩妈嘶吼着:“你有好几个老婆,我不能在外面找男人吗……你十天半个月不来一次,我排遣下寂寞怎么了?!你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老娘不稀罕……”她不光吼,还和齐登魁厮打起来。爪子和指甲一起上阵,充分发挥了女人的优势,在他脸上抓出一道道血痕。照片、护照、身份证散落一地,二人在卧室里打得昏天暗地。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说到底也不是齐登魁的对手。浩浩妈很快被扇倒在床上,几记重重的饱拳之后终于老实了,整个人瘫在床上大声哭嚎,两只眼睛一起肿了,鼻子也喷出血来。“都说了我是被迫的嘛,为什么不相信我,你根本不爱我……”浩浩妈开始倒打一耙。齐登魁并未忘记楼下的事,知道有人已经围上来了,所以也未过多纠缠,随便打了几下就往外走,也不准备带浩浩妈一起离开了。但是浩浩必须带上。想到这里,他又返了回来,弯下腰在散落一地的文件里寻找着宝贝儿子的护照。“爸爸,你为什么打妈妈……”这个时候,浩浩也奔进来,用力抱住了他的腿。“没事,跟爸爸走,咱不要妈妈了……”齐登魁转身去抱儿子。但在看到儿子的瞬间,齐登魁的脑子像是被人用铁棍狠狠捶了一记。浩浩的五官,和照片里的那个男人简直如出一辙,属于不需要做亲子鉴定也知道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齐登魁一直很疑惑,浩浩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不像,但始终没有往深处去想过,现在终于真相大白、水落石出。根本不是自己的种。看到那些照片,齐登魁是很愤怒,但尚能保持理智。看到儿子的那张脸,齐登魁才算彻底崩掉。唯一让他感到骄傲的儿子啊,竟然……竟然……“我不跟你走……”浩浩使劲地挣扎着,“你打妈妈,我不跟你走,你是个坏爸爸,你不是我爸爸……”“你不能带走我儿子,你没资格做他的爸爸……”浩浩妈也从床上跳起,拼命厮打着齐登魁。一动不动的齐登魁,突然笑了起来,笑得诡异,笑得发邪。……前去抓捕齐登魁的队伍分成几拨,分别冲向他的不同情妇家里,但只有一拨遭遇到了阻力,被几个身手矫健的神秘人挡住了。“是齐登魁的保镖!”对讲机频道里,一听这个消息,常奇志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立刻组织更多的人过去那一栋楼。常奇志也过去了。齐登魁肯定就在那里!到了现场,常奇志顿时有点头疼,齐登魁的保镖实在太厉害了,虽然只有四个,但已经打趴了十几个,根本无法突破他们的层层把控。,!当然,这不算什么问题,只要支援的人够多,拿下他们是迟早的事情。常奇志就担心齐登魁已经趁乱逃走,以他一贯的作风来看很有这个可能,那是一个不会放过任何机会的老狐狸!“砰砰砰”的枪声不断响起,一番激烈的交火后,四个保镖终于被拿下了,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倒在楼梯上。常奇志已经不抱什么希望,觉得齐登魁肯定已经不见了,但还是带着一群人冲上楼去。但让他意外的是,齐登魁就坐在楼梯口。齐登魁没有逃,但他手里握着一柄菜刀,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身后的门则半开着,一条血迹蔓延进去……“老齐,把刀放下!”常奇志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本能地喊了一声。“你来啦……”齐登魁抬起头,脸上露出令人发毛的笑,一双眼睛里却是极其空洞,仿佛三魂七魄都消失不见了。“把刀放下!”常奇志再次重复这一句话。身后的工作人员也纷纷举起了枪。齐登魁不说话了,却仍笑着,嘴角往上扬起,就连眼睛都眯起来。没人知道他在笑什么,但他就是笑着,让人匪夷所思,让人莫名其妙。“老齐!”常奇志再次沉沉地道:“你知道,咱俩虽然一直不合,但我一直敬佩你的才能……犯了错不要紧,关键是要勇于面对,这样才能对得起人民和国家……”“你少来这套了!”齐登魁打断了他,冷笑着说:“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教育我……你是什么好东西吗?你儿子杀没杀人,你不清楚?为了救你儿子,看看你做的那些勾当……又比我好多少!常奇志,你和我没有任何区别……你也是这座城市里的蛀虫之一!”常奇志轻轻地咬着牙,说不出话来了。此时此刻的他,确实已经没有资格再教训齐登魁了。这社会仿佛一个大染缸,只要身处其中,那么谁都逃脱不了,任你再两袖清风,也迟早被染得一身黑、遍体污。“常奇志,你记住了……”齐登魁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我想逃走的话,至少有一百种方法离开这里……不是你抓的我,是我自己不想活了!”齐登魁手持菜刀,猛地往下冲去。“砰砰砰——”常奇志身后的工作人员立刻开枪,一阵胡乱扫射之后,齐登魁倒在了血泊中,身体顺着楼梯滑了下来,菜刀也“当啷”一声跌落在地。诡异的是,他的脸上仍旧呈现笑容,仿佛等待这一刻已经非常久了。先是看了齐登魁的尸体一眼,常奇志又渐渐抬起头来,望向楼上那扇半开的门,隐约可见淡淡的血迹。他知道,那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齐登魁杀死了自己的情妇和私生子,还分了尸,砍成一块一块的。当然,是不是私生子还不一定,因为常奇志在现场发现了一些照片……所以从一定程度上,常奇志理解了齐登魁为什么会发疯。当然,仅仅是理解而已,不代表支持他这种行为。无论任何时候,杀人终归是不对的。齐登魁死了,他的案子自然划上句号,也没有什么继续追查下去的必要了。没了他的阻力,常奇志可以顺利操作某些事情,我和常明远在这样的状态下终于被释放了。不过齐登魁的死,终究给常奇志造成了一些影响。等我出来,他特地和我见了个面,二人在某间隐秘的茶室里开诚布公地谈了一次。他告诉我,其他事情也就算了,说到底没什么太大影响,唯独常明远的杀人案,让他感觉到了难以言喻的耻辱和愧疚。“我终于也活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常奇志轻轻地叹着气,“这将是我一辈子永远无法磨灭的污点!”“常先生,你已经是我见过的……最好的领导之一了!”我很认真地说。“可见我们这个圈子烂到了什么地步!”常奇志苦笑一声,“老实说,我还是想当一个好官,一个勤政为民、两袖清风的好官……虽然现在已经洗不白了。”“常先生,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我仍十分诚恳。“我还想做得更不错,更想弥补自己的过失,争取在退休前多为老百姓做几件实事。”常奇志抬起头来,冲着我说:“除非我现在就离任,否则正德商会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金陵城了……龙门商会在这里也没有对手了。”说到这里,常奇志戛然而止。而我已经听懂他想说什么了,眉头微微蹙起。看我没有任何表示,常奇志直接戳破了窗户纸:“宋董,以后少联系,尽量不联系……有事的话,去找别人,你们的人脉应该也不弱了。”“……”我没回话,默默地低头喝了口茶。经过连续多日来的深耕和奋斗,龙门商会在金陵城的人脉当然不弱,算得上是站稳脚跟了,但始终缺一个真正重量级的大靠山。,!本来常奇志的出现弥补了这个空白,结果现在又要退出,不想和我们混在一起了!暂且不论他是真的想要洗心革面,还是利用完了龙门商会打算一脚踢开……好不容易攀上了他这棵大树,打算一刀两断,哪有那么容易?“宋董,没什么事的话就这样吧!”常奇志放下茶杯,起身准备离开。“常先生……”我叫住他,“先别急着下决定嘛,咱们都先冷静一下,随后找个时间,再好好谈一谈。”“再说吧……”常奇志摇了摇头,转身走了。我轻轻摩挲着茶杯,很久、很久。离开茶馆,回到龙门商会,竟意外地见到了老狼和祁柔。“小渔,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接!”看我来了,老狼笑容满面,还和过去一样亲切。“不好意思,之前开了静音……”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才想起和常奇志见面,习惯性地关了声音,后面也没有调回来,赶紧解释。“没事没事,知道你现在很忙嘛……”老狼摆手,又指着祁柔介绍一番,说她是南龙门昌城的负责人,“虽然你哥从来没表示过什么,但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将来应该是你嫂子……嗯,如果出了意外,也是你的嫂子,毕竟我也算你大哥……”“你快滚吧!”祁柔气得一脚踹了过去,“宋尘如果真不要我,那我宁肯嫁给他弟!哎,对,做不成他媳妇,就做他弟媳妇,死活就是要做他宋家的人!”“那你得排队了,小渔的媳妇特别多!”老狼哈哈大笑起来。“多了才好,说明他花心嘛,我更加有机会了!”祁柔也乐。虽然早就了解祁柔这个咋咋呼呼的性格,但宋渔和祁柔理论来说是第一次见面,所以我也只能站在旁边尴尬地笑一笑。“行了,说正事吧!”老狼拽了两把椅子,和祁柔一起坐下。“什么事?”我也坐在办公桌后。“宋尘的事。”老狼毫不避讳地说:“之前我还以为,尘哥没多久自己就回来了……他那种人谁能困得住啊?结果一晃都快两个月了,仍旧没有一点消息……我承认,自己是有点担心了,他以前从来没有消失过这么久!”老狼抬起头来看向了我:“有他的消息吗?”说到这个,祁柔也不嘻嘻哈哈了,同样面色严肃起来,眼神中甚至有了隐隐的担忧。“有。”我诚恳地说道:“现在至少有两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一个是正德商会的笑阎罗,一个是盛世商会的滕飞羽……”我大概讲了一下之前的事,又继续道:“人应该不在他们那里,但和他们脱离不了关系!我已经安排人在查了,笑阎罗的身边,滕飞羽的身边,都有我的眼线……相信很快就有线索!”“那就是还没线索?”老狼反问。“……对。”我只能这么说。老狼叹了口气,整个脑袋往后靠去,口中嘟嘟囔囔地说:“尘哥究竟哪里去了……”:()跳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