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灏,”许若麟转过身环抱他的腰,“我懂你。我真的懂。这的确是章家的家事,我一直掺和的确不合适,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存在让你和家人产生隔阂。”
“若麟,”章以灏义正辞严,“从来就不关你的事。我和我父母的裂痕,源自于他们对我的掌控欲和不信任。他们一直不承认自己的教育方针是失败的,就想一刀切,把过失归咎于你,好让堵塞的,扭曲的所谓关怀,有一个暂时的发泄口。这么多年,我已经看穿,也看明白了这个家。父母与我,不过是主从之间搭伙过日子罢了。”
许若麟倒吸一口凉气,不曾想章以灏竟有这般通透又无奈的总结。然而,她铁了心要让章父和章母刮目相看——这不关乎配不配得上的问题,而是她想借以实际行动告诉二老,告诉世人,职业无分贵贱,只要凭借自己的努力,每个人都有仰望同一片星空的权利。
回到许家,许有添已经睡下。许若麟早已习惯了家里整齐洁净,不顾仪态地瘫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章以灏系上熟悉的粉红色卡通猫咪图案围裙,决定宵夜第二,优先为她按摩。
“力度可以吗?”他轻轻揉拨她肌肉紧绷的肩颈,轻声发问。
“嗯……”她舒服得不愿张口,昏昏欲睡,索性趴在沙发上,沉浸在难得的闲适之中。
他从她僵硬的肩颈开始,柔力揉捏,经过结实的手臂,脱皮的手指,抄近道造访瘦削的后背,一路南下,到达肿胀的后膝,发紧的小腿,专注至极,不曾歇息。他曾说过,他可以抛弃世界,放下所有,唯独她不可替代,不可失去。只要在她身边,他就已经很满足。
半梦半醒之间,她翻了个身,毫无防备。他宠溺地朝她笑了笑,抱起来送进她的房间。他不敢扰她清梦,以极小的声音哄睡,她却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睁开双眼,神色清明。
“别走,留下来陪我吧。”
他一怔,眸色柔和似水,却点燃灼热的火光,燃断为数不多的理智。他跪在她的床沿,五指穿过她的发丝,往下游移,揉捏她的耳垂。她敏感至极,下意识发抖,动情至深,伸手把他的动作往里按了按,让他留步。
他看她主动亲近,嘴角上扬,语调得意又慵懒。
“你不让我走,我可出不去。”
“那就不要出去。”
“嗯?”
“进来。”
家乡咸薄撑
许若麟忙了一整天,意识有些模糊,视线刚要聚焦他的鼻尖,迅速被喉结取代。恍惚之间,她回忆起和章以灏初遇的场景,恰巧他鼻息的热气冲向她的耳际,一股暖流涌动,吹散层峦迭嶂之间的迷雾。
她思维飘散,找不到落脚点,晕晕乎乎,默默心算。曾几何时,曾是平行线的二人,距离足足有半个地球,直到偶然相识,双方气运悄然捆绑,迎来命中注定的交汇。
彼时,她仍在学习如何从许有添手上接管许记大牌档,他已是全国着名的饮食杂志《美食研究所》的创始人兼主编。后来,她凭借自己的经验和拼搏精神,一步一步将许记做大做强,开拓新的发展路线,他急流勇退,变身大牌档的伙计,还主动请缨看护未来岳丈,全方位、多功能地辅助她的个人事业。
赚钱第一是她,主动告白也是她。克己复礼是他,热烈强势也是他。
她感觉与他的距离,不再像刚开始那么遥远。那不是社会分工,职业范畴的距离,而是两颗心之间的,触及灵魂的距离。
房间内的空气似乎悉数沾染他带着木质沉香与薄荷的气味,让她感觉口干舌燥,只想无限期沉迷。良久,她才将满腔的表达欲拆解为一句话。
“以灏,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帮我?”章以灏在黑夜中微微摇头,喉结滚动,“我帮你就好。”
她禁不住无休止地幻想,细碎且鲜活,带着知觉体会意识流的自主突破与重组。一阵接一阵,一波连一波的冲击,留下成串的颤栗感,隐隐约约,最终落点于沸腾的血液与狂乱的心跳。
一路走来,她和他之间的距离更近,每天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来自于他强大的服务意识。她既失控又自由地在黑夜下独舞,静候在汹涌情海里,最隐秘且炙热的一笔。
终于,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到达零,继而为负,仿佛互相走进对方的心房,与懊悔太迟相识相知的自己握手言和。直白而疯狂的冲动破土而出,同时为对方刻下深入灵魂的烙印。
许若麟认定了章以灏,就如同章以灏早就认定了许若麟一样。
黑暗的闺房,月色也不便打扰,收起探究的眼神,羞涩地躲于云间。这片私人禁地,只闻粗重的,凌乱的,呓语般的喘息,以及滚烫的,潮湿的,暴雨般的纠缠。
热烈而痴狂的凉夜,总是那么短暂。次日一早,天蒙蒙亮,她强撑着起身到许记开门干活,哪怕浑身酸痛得像要散架。
家里安静得出奇,只有她一人清醒。她蹑手蹑脚下地,却被他的大手扣住腰肢。
“若麟,早安。”
“早……我吵醒你了?”
“嗯……没有。差不多该起来了。”
许若麟抱着枕头跪坐着,一脸真诚地摆摆手:“天还没亮,你多休息一会儿,不然要说我虐待下属。”
“怎么,”章以灏半眯着双眼,神色疲倦,“若麟言下之意,是觉得自己不够累?”
“啊?我年轻嘛,经得起熬夜与折腾。”
章以灏闻言,重振旗鼓,一把将她禁锢在怀中。“生命在于运动,恭敬不如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