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只是吃饭,我也一定会在保障人身安全的前提下,见招拆招。更何况,阿泽是我多年的朋友,他心里想什么我一清二楚,不会对我怎样。”
“不会对你怎样……但他向你表白了,出乎你的意料,对吗?”
许若麟停下脚步,回头瞄一眼章以灏。“我一切安好,你无需再确认。”
“我想知道,住进你心里的那个名字。”章以灏开门见山。
许若麟本想反驳他,没有这号人物,也没有所谓的名字。然而,话到嘴边急剎车——她犹豫了。
清风送爽,调皮地挤进她的袖管,如同一只不服管教的兔子,四处乱窜,一路蹦蹦跳跳地搔挠着她的心窝。
一直以不打扮,不谈恋爱,开店赚钱为人生第一要义自居的许若麟,首次产生自我怀疑。她被那阵动若脱兔的夜风打搅得心痒痒,这一次,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但说不出哪里不同。
她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对林正邦没有男女之情,一直以来以好朋友的身份与麦云泽相处。至于萦绕心间的那片迷雾,她看不清,也逃不开。
她总感觉自己为了坚守所谓的“人设”,而拒绝承认某个谜底早已揭晓的答案。
“我要回家了。晚安。”
不给章以灏任何反应时间,许若麟把家门关上,独留门外的那个人,纠结万分。
许若麟很快恢复常态,一大早起来投入工作。她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实现效益最大化,与何妈、邹羿以及陈柳丹联手,趁着那个所谓的“吉祥街饮食商会”还没反应过来,利用岐川本地特色食品一路高歌猛进。
“五朵金花”与许若麟紧密联系,联合上次的本地厂家,陆续给许若麟寄来几批特产。许若麟把包裹分拆,送到另外三位老板娘手中,同时物色有意合作的其他食肆。
都怪她一直埋头经营许记大牌档,从来没想过拉帮结派,也没有结交同行的意识,一时间毫无头绪。要在短时间内,挖掘更多的合作伙伴,与吉祥街另外三位老板娘同步推出特色新菜,保持低调不引起三位男老板的注意,还要保持收支平衡……
许若麟本就对自己的计划信心不足,想到这里,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压力排山倒海般袭来。她煮了一壶港式咖啡,与另一壶港式红茶,以三分咖啡七分茶的比例混合;随后,她倒入适量黑白淡奶——这就是正宗的港式鸳鸯。
鸳鸯,也就是咖啡与丝袜奶茶按比例混合而成的饮料。对许若麟来说,简直是提神神饮。
章以灏习惯先到许记报到,帮忙做些杂活,再转换成家政师的角色,到许家接着上班。他一走近厨房,就闻到香浓的味道。他好奇地抿一口鸳鸯,瞬间被征服。芳姨和波叔也不例外,许记的伙计们人手一杯热鸳鸯,除了因宿醉请假半天的郭颂楠。
“当家,如果我们许记有水吧,你可以兼任水吧大佬。”
波叔真挚的眼神,把许若麟逗笑。“波叔,您想把我累坏?要认真做水吧的话,不是奶茶、咖啡、鸳鸯、冻柠茶就够。西洋菜蜜、滚水蛋、菠萝冰、红豆冰,做不做?啡走,茶走,鸯走,做不做?”
“这些我自然知道。但是当家,我是认真的啊!饮料毛利高,不如同步推出儿童饮料,说不定也很受欢迎。”
“儿童版……鸳鸯?小孩子不能喝带有咖啡因的饮料吧。”章以灏品味着杯中神物,不知道儿童版鸳鸯是什么。
“儿童版鸳鸯,就是好立克与阿华田呀!”许若麟举杯至眉眼处,简洁地解释给章以灏听。
杯身恰巧遮住章以灏的双眸,堪堪挡住他深沉的目光。不知从何时起,她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双会说话,会参透一切的心灵之窗。
章以灏看出她的小心思,若无其事地挪动半分,打破她设下的结界,露出一只眼睛定定地注视她。许若麟不动声色地移动杯子,章以灏假装变换姿势,半道身影的压迫感让她更难招架。
许若麟节节退败,索性高喝一声:“开工啦!”
许若麟与波叔负责肉类的准备工作。不得不说,自从更换供货商,许若麟对屠宰场的配送服务越发满意,不仅种类齐全,新鲜可见,还准时准点,风雨不改。
芳姨和章以灏负责蔬菜类的洗切备料工作。往常还有郭颂楠,三个人绰绰有余;不过,今天就两个劳动力,得加快速度。章以灏一边忙碌,一边时不时留意墙上的时钟。芳姨见状,用手肘轻碰他的手臂。
“是不是有安排?我一个人搞得定。”
章以灏面露歉意:“芳姨,待会我要带许叔叔去针灸,辛苦您了。”
“别这么见外,”芳姨抬手晃了晃,“添哥的腰伤真是顽固,针灸加正骨都不见好转。该不会被林伯气得旧患复发吧?”
章以灏点点头,默认芳姨的分析:“的确如此。依我看,许叔叔心伤大于腰伤。与挚友三观相悖,谁也不愿跨出第一步求和。许叔叔到昨天还是过不了自己那关。”
“林伯也是的,当众逼迫自己儿子低头认错!林正邦活得艰难,连亲情也没有了。难道林伯不懂,过错在他吗?”
章以灏轻声叹气,没有接话,加紧把手里的娃娃菜洗干净,再把大白菜择好,匆匆赶往许家,接上许有添去诊所针灸。
许若麟正埋头切肉,又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送到许记。她洗干净手拆开包裹一瞧,里面竟是冷链配送的鲮鱼糜、脆肉鲩片和几个玻璃瓶。
“那是什么?”波叔好奇地弯腰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