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跟现在的小孩差不多,也是从早学到晚,全年无休。”
“若麟,我不是读书的料,也不是章家独t子的好苗子。”
“哎……别这么说自己……”许若麟轻声纠正。
“有时候我很迷茫,要做到怎么样的程度,才换来我父母的关注。后来我想明白,倘若我能活成一份标准答案,也许就能让父母满意。”
“人非圣贤,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出错,完美过一生?标准答案是什么,谁会知道呢?”
“所谓的标准答案……呵呵……”章以灏双臂交迭置放桌边,无力地垂下眼睑,“每当我奋力一跃,自以为摸到标准的边,及格线随即水涨船高。标准从来在父母心中,无法捉摸。”
他眼神空洞,无意识地瞟向面前几近凉透的越式生牛肉汤河。汤头表面的油花不复活跃,如同那些曾经沸腾的青春,在日复一日的否定下,失去该有的光彩和味道。
在章以灏看来,得到自己父母的认可,难于登天。
许若麟沉浸在海量信息之中,几乎被淹没。在此之前,她隐约猜到他家教甚严,但并不知道他压力这么大。她语气严肃,义正辞严:“我觉得现在的你就很好。你睿智,专注,彬彬有礼。不仅如此,你创立了鼎鼎大名的饮食杂志《美食研究所》,成为行业楷模……你知不知道你是多少人的艳羡对象?多少人想活出你的成就?”
章以灏陷入沉思。他捏紧拳头,拇指指腹扫过指关节,就像在摸着石头过河,从一个指关节,掠过另一个指关节;从一个期望,赶往另一个期望。
“我说得太多了,希望不会让你反感。”
他难得吐露心声,却不以自己为先,总是在乎别人的感受。
“怎么会呢?我很感谢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听众。”
章以灏身形一顿,只感觉有什么东西自残垣败瓦中破土而出。他无暇顾及,匆忙起身缓解情绪。“我去把河粉热一热。”
章以灏并没有进厨房,而是闪身进了洗手间。许若麟把那碗河粉端进厨房,继续处理大排。麦云泽突然出现,一个箭步跨入后门。
“阿麟!你今晚有没有空?”
“怎么了?”许若麟埋头切肉,头也没抬。
“我们合作周年庆,怎么也得庆祝一下!”
新鲜大排用刀背拍松,直至变大一倍左右。许若麟沿着大排的边缘把筋膜处切出几个小口防止卷缩,最后将处理好的大排码到一起。“心血来潮想请我吃饭?”
“才不是心血来潮呢,阿麟,许记和麦氏合作六个年头了,马上第七年,常言道‘七年之痒’嘛,我总觉得庆祝一下心里比较舒坦。再说,我等不到十周年,今晚就要庆祝,七年也很值得庆贺,我才不管那么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