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风尘仆仆的模样,我一感动,差点扑到他的怀里,但最终只是把张开的双臂收拢,接过了他手上的东西。——从他喜悦的眼睛里,我知道我演得很好。
我本来想接过东西就把门关上的,但看着他希冀的眼神,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让他进了屋,然后一起吃了这顿百里奔波的早饭。
吃完早饭,我对王一羽说:“你也累了,回去睡觉吧。”
王一羽一边收拾着垃圾一边小心翼翼地问:“我在你沙发上睡会吧?实在不想开车了,好吗?”
他的眼神实在太可怜,我捂住眼睛起身去工作,只烦躁地留下一句“随便你”。
我以为王一羽会睡到下午的,但他竟然定了闹钟,十一点就起来买菜做饭了。看在他这么贤惠的份上,我只能准了他继续在沙发上补觉的请求,于是晚饭也顺理成章了。
吃完晚饭他把垃圾带走,便乖乖回家,到家之后还给我发了视频报备,我都没有回复。
但是凌晨四点,我又给他打了电话,这次我没有哭喊,只是平静地要他把自己从业的人生讲一遍,都是怎么服务客人的,有没有遇到一些变态客人,又是如何变态的。
有些问题他回答了,有些问题他只含糊带过,但总体都是在装可怜,企图唤起我的母性。
老实讲,谁能拒绝成为天使,成为使浪子回头的那个人呢?那是可以满足虚荣心的东西。
所以我按照这个心理,含含糊糊地应着他的言语,他的情绪便越来越欣喜,最后还主动问我要不要吃s市的生煎或酱鸭,我别扭地说:“算了,没胃口,还是x市的臭豆腐好。”
于是第二天,我在中午吃到了x市的臭豆腐。为了证明是自己赶过去买的,王一羽还发了在店铺购买的视频。
与臭豆腐一起收到的还有九十九朵彩虹玫瑰,上面的卡片写着: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这是知名作家韩寒翻译的电影《怦然心动》里的一句台词,格调可比陆朝随便在一个网络作者那找来的句子高多了,也十分符合王一羽对我说的话:如果早知道会遇到你,我肯定会洁身自好。
我眼中带着复杂的感动,直盯着王一羽不说话,最后也没管他,抱着花到书房工作了。
于是他就大胆地待在我家,给我端茶送水,捏肩捶腿,我拿捏着分寸拒绝,又拿捏着分寸默认,王一羽也就越来越开心,晚饭便依然准备精心。
接下来的五天,我没有再在凌晨折腾他了,对王一羽的态度时而冷漠时而温和,但王一羽还是专心地做着一切挽留我的操作,很难让人拒绝。
如果我真的爱他的话,可能真的会万分纠结。
早上八点,有他亲手做的早饭。中午十二点,有他亲手做的午饭。晚上五点,有他亲手做的晚饭。零食点心样样不少,鲜花和礼物变着法的送,样样都送到我的心坎里。
尽管我有时候拿了东西就狠狠把他关在了门外,他也次次都温柔以待,耐心十足。
我心里却在计算着,是时候了断了。
第七天的晚上,打开门我就微笑着接了他送来的饭菜,并示意他进门。看到我开场就温和的态度,他一脸欣喜,以为我决定原谅他了。
这顿饭他吃得很开心,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激动,有一瞬间我都不知道他是装的还是真的了。
吃完饭后,他准备洗碗,我按住了他,坚持我来洗。于是他就跟到厨房,一直看着我洗碗,一脸幸福。
我把餐具洗好擦干,最后装在袋子里,递给他。他接过去,还没意识到不对,还想和我看会电视。
我拒绝了他,我们继续坐在餐桌上,面对面。
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带着深情和留念,他似乎察觉到不对,想开口问我,我抬起手制止了他。
我拿起了手机,一顿操作后,他的手机响起了机械的语音:xxx到账三十一万元。
他疑惑地打开手机,发现转账人是我后,惊愕地看着我,问:“你干什么?”
“其中二十八万是你家之前给的彩礼,三万是你这一周送的东西,咱们在一起这段时间也并非都是你花钱,你送我的礼物,我也都有回礼。所以,你应该不会还想来个大清算aa制吧?”
“你这是……你要跟我分手?”
王一羽一脸不可置信。
我难过地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平静且坚决,我说:“我是真的有想过原谅你的,但是我做不到,我有多爱你就有多介意那件事,你是个男的,我不能接受我的男人被男人上过。我觉得很脏,对不起,我真的觉得很脏,我接受不了。”
王一羽神情痛苦地说:“我们的感情你就不要了吗?就这样算了吗?你真的忍心吗?小云……”
我摇着头,痛苦地笑了笑,说:“王一羽,你知道你骗了我多少次吗?你到底哪一句才是真话?我真的分不清,也懒得再去分了!情侣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我无法再相信你了,我也真的接受不了你的过去。我们还是分手吧。”
王一羽还想挽留,我摆了摆手,制止了他,我目露怀念,说:“一开始遇到你,我以为遇到了真命天子,但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如果早知道你这样,我当初还不如接受陆朝,至少陆朝骗我的比你少,至少陆朝的笑容是真的很干净。不像你,不仅身体脏,心也脏,所以你就永远也笑不出陆朝那样简单的感觉。我累了,我根本就看不清你。”
这下好了,王一羽住了嘴不再挽留,他现在很生气,满眼都是怒火。但他看了我片刻,拿起了装着餐具的袋子,然后,说:“既然你忘不了,就去找他吧。我爱你,小云。对不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