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毓秀瞧见了简直是好气又好笑。宋篱嬅居然将自己整成了这幅模样,就像是个溺在水中人,却还丝毫并未察觉自己此刻的状况,然后越陷越沉。“周夫人算是醒了。”楚毓秀知晓她此刻是真的心急。于是也打消了再逗弄她的心思,同她如是说到。“因为周夫人这是刚醒,情况还不太稳定,所以师父暂时先留在师父,不过周夫人既然醒了,就应该算是暂时无碍了。”宋篱嬅回应得敷衍,可是殊不知她此刻翻江倒海的内心,才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她只不过是在强装镇定罢了。要不是楚毓秀对她了解颇深,知晓她越是在这种关心一件事情的时候,表现的就越发冷静甚至淡漠。但是想起方才她在府中探听到的消息,只怕是并不准确。恐怕自己这个好友,也是被误解了的。关于她的种种流言蜚语,还是要亲口问问她,要她亲口说出来,她才相信。“听说你把人家未婚妻给逼死了…还害的周夫人当即就吐了一口血,险些就要醒不过来了。”楚毓秀朝着她问,随即也是心头一黯,她又哪里见过宋篱嬅这般郁郁寡欢的样子。“别人说的什么我都不信,我只要听你怎么说。”如果宋篱嬅当真受了委屈,她这个做朋友的自然得给宋篱嬅出出气。听了她的话后,宋篱嬅方才回过神来。她伸手像是百无聊赖的把玩着自己垂落的青丝,有些无奈道:“这次我真的玩脱了,许沉霁好像是真的不要我了。”楚毓秀听罢嘴角扯了扯:“好像没玩脱之前他就要你似的。”楚毓秀本是打着挤兑挤兑她的想法,她必定气不过,就会同自己回嘴,两人吵吵闹闹着,也算是转移了她一些注意力。可没成想,宋篱嬅竟真就没有一丁点儿想要跟她拌嘴的想法,听了她方才的挤兑之词后,居然当真就默默认下。宋篱嬅仔细想了想,发现楚毓秀其实说的也并没有错。在许沉霁回京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一直是一种莫名的疏远,后来在宫里的两次相遇,这种疏离之感就更甚了。发现宋篱嬅沉默了一会儿,眼眶之中就簌簌的滴落了几滴眼泪,宋篱嬅想伸手去擦,却发现这眼泪是越擦越多,心里像是缺了一块,怎么填都填不回来。楚毓秀自然也是瞧见了她此刻的这副模样,心中暗自咋舌良久。想不到有生之年她竟然也能有将宋篱嬅给说哭了的功力。宋篱嬅这一晚仍旧是难熬。本也就是好不容易睡着,却又梦见了白倾烟的死状。梦见她蓦地就睁开双眼,一直指着她笑个不停,笑声尖锐而又刺耳,她尽管已经死死的捂住了耳朵,可是那声音简直就是无孔不入。宋篱嬅被噩梦缠身得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得又唤在外间里值夜的上弦进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宋篱嬅的精神头才终于好了些。这些事在他想明白了宋知行叹了几声冤孽啊,随即也就不顾宋篱嬅的意思,直接派人将宋篱嬅送到青山寺里去。又给宋篱嬅身边伺候的人下了死令,都一并不能在她耳边提起,有关于许家或者是有关于许沉霁有任何事情。出乎意料时,宋篱嬅这回的也没有哭没有闹,十分乖觉的任由宋知行为她安排。经过青山寺里的主持亲自坐镇,为她念了几日清静经后,她才终是没在做那些个噩梦。不过之后她便也就留下了个阴影,每每入睡之前,都不能灭了蜡烛。宋篱嬅状态好了些之后,却也并不忙着回去,似乎像是当真的习惯了在这里。宋知行写信来催过她几回,最终皆是无果之后,便也就不再写信到青山寺去了。他也明白,这些事必须就得她自己想通,否则旁人说的再多,也终是无济于事。宋篱嬅在青山寺也偶尔会跟楚毓秀写信,不过大多都是写些最近盛京发生的趣事,又或者是她最近跟着乙白,于是医术也长进了不少,前些天还自己亲手救治了一个病人的经过。楚毓秀的生活,自始至终都是宋篱嬅最为羡慕的。因为楚毓秀很清楚明了自己想要什么,加之又很果决的朝着自己喜欢的方向坚定不移的走下去。而她就不行,她才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还没开始走多少,却就已经走不下去了。就比如许沉霁。宋篱嬅同她回信,信中不乏打趣和挤兑她的医术,说也不知是谁这么倒霉,竟然落到了楚毓秀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