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真有这段律法,何娘子皱眉,她以为这是那位周大人编造出来的呢?“那也不能罚这么多啊?我第一次来这里摆摊,又不知道规矩。”何娘子大声辩解。
老头道,“若只罚个一文两文,那些商户就不怕了,反正拉到一个客人也不止赚这么点,但要是罚的多了,很多人就不敢了,姑娘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何娘子不说话了,道理她都懂,但真摊上这事了,罚她这么多钱,想想都肉疼。
老头见她听进去了,便又劝道,“那位周大人是个重规矩的,他今日既然这样说,姑娘要是不交了罚金,怕是不能走了。”
“可我今天只赚了一百七十文,他现在要罚我两百文,没道理我忙活了一天全进了他的口袋,我自己还要赔钱。”
这倒是真的,何娘子又不是做慈善的,她来济阳城就是来挣钱的,如今被罚了钱,不仅一分没挣到,还要赔钱算怎么回事?那可是妹妹的救命钱!
老头听到这话也沉默了,一时间牢房里寂静无声,过了会儿,何娘子率先打破安静,“大叔是做什么的?怎么也被抓进来了?”莫非是和她一样,也得罪了那周大人?
老头呵呵一笑,“我是行医救人的,至于怎么进来的,当然也和那位周大人有关了。”
“你是大夫!?”何娘子惊讶,“那你可不可以忙帮看一下病?”
老头细细打量了她几眼,好奇道,“姑娘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是我妹妹!”何娘子急道,想不到来一回监牢,倒还能碰到这种事情。她回忆起妹妹的病症,仔细描述道,“她自小便胸口疼,偶尔犯病的时候疼得脸色都红了,像是不能呼吸一样。”
老头皱眉,“听姑娘的描述,令妹很可能是患了心疾,你且把她常吃的药方子报给我听听,我看看怎么样。”
自打两人住到无水村后,何明月的药方一直都是何娘子负责抓的,她自然知道那药方子是什么,当下便回一边回忆,一边告诉老头了,“黄芪、党参各三钱,麦冬、川芎两钱,甘草一钱……”
老头凝眉思索了片刻,缓缓道,“这方子倒是不错,只是效果太过温和,姑娘若是信我,可往方子中加一钱五味子,只是令妹的这病是顽疾,只听你口述,我很难把握道准确的情况,若是有机会,我能亲自见见病人就好了。”
何娘子听到之后,感激地点头,“多谢大爷,若是有一天您出去了,一定要去无水村找我,到时候请您给我妹妹看看,我亲自做一大桌好菜给您接风洗尘。”
听到出狱两个字,老头脸上漏出一丝怅惘的神情,眼底似乎有一簇小小的光,他看着牢房外透出的一抹光亮,喃喃道,“是啊!我也期待着那一天。”
周亭山到衙门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监牢里审问今天带回来的那个犯人。
近日隔壁城的府衙给济阳城发了信,说是有一伙匪盗逃窜到济阳城内,请他们帮忙抓捕。
周亭山研究了几天,才找到这伙匪盗的藏身地点,没想到临门一脚的时候,还是让那个首领逃了。
此刻监牢中灯火昏沉,各式各样地刑具在墙上挂满了,长短不一的铁链悬在空中,角落里有水滴落下来,滴答滴答,响得人心中发毛。
被抓回来的犯人叫做杨欢,是那首领黄石身边的一个小跟班。周亭山命人将他绑到邢架上,便见到他双腿战战,似乎是要站不住了。
盆中的木炭烧得灼热,远处隐隐有惨叫声传来,杨欢看着慢条斯理在桌上挑选器具的人,只觉得青天白日便见到了青面阎王。
周亭山拿着一个火钳,淡声道,“说说吧,你们老大的接头地点都在哪?”
杨欢咬紧了牙,虽然这个捕快不是好惹的,但老大更不好惹,今日他要是胆敢泄露一个字,他的小命就难保了。
“不说?”周亭山看他一眼,见他这副逞强的样子似乎笑了一下,他将火钳伸到铜盆里,不一会儿顶端便烧得滚烫发热,顶端隐隐透着红色,杨欢还没说话,烙铁便迅速地盖到了他身上,皮肉熟透的声音传来,牢房里传出一声令人牙酸的惨叫声。
“现在准备说吗?”
杨欢泣不成声,胸膛上的伤口作痛,那一片皮肉似乎都被烫坏了,让他一个七尺男儿也忍不住落泪,眼见周亭山第二个烙铁又要烫伤来,他连忙道,“我说,我说。”
周亭山放回手中的刑具,杨欢深吸了几口气,忍住伤口处传来的痛感,颤抖着声音说道,“我家老大行踪诡秘,去哪也不会让我们这些手下人知道。”见周亭山面色难看,他慌忙道,“不过每当下雪的时候,老大都会去食涯客里喝酒的!”
“食涯客?”周亭山在脑海中琢磨了一下,这个地方,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就是城东巷子坊的酒楼。”
经杨欢这么一提醒,周亭山想起来了,早在他被调任到此地时,知府大人曾经要为他接风洗尘,订得酒楼就是食涯客,当时周亭山借口不胜酒力,早早的离席了,也没在那里久待,后来听闻那日知府大人倒是留了很久。
周亭山再看向眼前人,“你可知道,你们家老大为什么要去那里?”
杨欢摇摇头,哭丧着脸道,“老大去哪里,见到了什么人,从来不让我们知道,不过有一次我和弟兄们喝酒,倒是听说老大去食涯客喝酒,好像是为了见什么人。”
见他真得不知道了,周亭山这才停止审问,见周亭山要走,杨欢连忙出声,“大人行行好,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我这伤口有些疼,我怕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