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便不受控地回想起他的那句“你刚出水”转捂耳朵为掩面,干脆拉过被子罩住头。
随即便听舱门阖上,脚步声已经一并远去。
混乱在天亮之前就平息了下来,她捱不住困意睡了过去,但诸多悲欢压在心头,哪怕累极,这一觉也睡得极不安稳,直至邵梵再回屋内将门轻轻推开,见她已经穿着里裙侧躺着,听见动静就对他睁开了眼,也并不意外。
“”
夜里有层晦暗的保护色,跟白天的敞亮不同。
是以二人发生关系,再同处一室就有些尴尬和沉默,缓了半晌,赵令悦从被窝中伸出手来,邵梵自然地上前接了过去,将那层微薄的尴尬打破。
他与她,本该如此。
他想。
“这两个时辰又发生了什么,你现在不必再瞒我了吧?”
赵令悦拉住他携着船外寒风的手。
他怕冻着她,便带着她的手进了被窝里,慢慢与她十指相扣。
“赵军趁乱夜袭,赵琇见势有利,刺伤了王献,跳水跟他们跑了。”
窗外有风徐徐吹进来,赵令悦眨了眨眼。
事到如今,发生什么她都能接受了,竟然格外坦然平静,只神色闪过一丝悲悯,“她怎会刺伤王献”
“是我的疏忽,让她捡了我丢在船上的剑,她先以自己相逼,以死迫王献停兵,挪到了船头,我去时,正撞上她用剑挥向王献,将他弄伤后跳下了河被主帅宋耿接走。”
“那王献伤的严重吗?”
“一点皮肉伤,还死不了。”
赵令悦苦笑,已料到其中细节,“那是因为公主不肯下死手,如果她当时真想要王献的命,王献那个人,是连躲都不会躲的,对吧?”
赵琇对王献因爱生恨,此时更是陷入走火入魔般的癫狂,王献看上去冷静正常,深谋远虑,但只要一面对赵琇,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了,邵梵与家国这些亲情、理想加起来,到头来还是比不过一个赵琇。
他们夫妻。
还真是像。
一夜未睡,邵梵早已有些疲倦,揉了揉眉心。
此时阳光通透地洒在她身上,与那些纷纷扰扰无关。
他本坐在床边,忍不住上床隔着被子跟她一块躺着晒太阳,埋在她的怀中闭起眼。感受到赵令悦鼓励性地摸了摸他的后脑勺,殷勤地拱起身子,往她那边贴。
“是,你猜的一点没错,他将胸膛最脆弱之处送到赵绣面前,要赵琇刺进去,可赵琇剑走偏锋,只剜了他肩膀一块肉来泄愤,他有些失血,现已止住,除了抬手不便,其他并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