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让他出了社区範围再使用,免得被人发现。
本以为那个面相不善的李队长会食言,毕竟人家夜巡队队长亲自找到他让他做假证,就算不许诺给他任何东西而是直接威胁,他也只能选择顺从。
黑夜中,只有稀疏的星点悬在天上,红雾被平原的晚风吹得淡了些,使得翻找方便了不少,脚下成堆的尸体散发着常人难忍的恶臭,身为清道夫的桑迪隔着面罩也忍不住犯呕。
他运气很好,第一个完整的腺体很快便找到了,因为这个毒变者还保留着大致是人形的头部和脖颈。
又在尸堆里翻找了个把小时,桑迪找到了第二个,紧接着顺着大致是人类形状的胳膊掀开了尸块,发现被压在底下的第三个毒变者。
这只毒变者被开膛破肚,糜烂成一团的胸腹部抽象极了,可是藏有腺体的后颈位置因为异变的缘故缩进了胸腔里,桑迪只好忍着恶心一边咒骂一边徒手翻找。
突然,他摸到了什麽硬硬的圆圆的东西,不是骨头的触感,而是金属。
一只残破的义眼被拽了出来,同时连带出来一串细链子,上面挂着一个小挂坠,是个银质的小小长命锁。
桑迪盯着那挂坠,觉着眼熟。
自己的小儿子从小体弱,三岁之前大病小病没停过,各种方法都试过了,最后是他的妻子托关系求得的一把小小长命锁给小儿子戴上,情况这才好了不少,之后那把小锁就一直戴着,听说要到十岁之后才能摘。
桑迪是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方玄学的,自己的儿子被红雾引起的炎症高烧弄瞎了眼睛的时候,那些神明怎麽没开开眼来救他?
还不是自己放弃了正规医院里的大好前程转而成为了见不得光清道夫,才用赚来的钱给小儿子换上了当时最好的光学义眼。
才让老婆不用再为自己操心,不用过着苦日子——没熬出头的医生嘛,表面看着光鲜、实则赚不了多少,还每天忙到吐血,忍气吞声受着上面剥削摆布、甚至背黑锅。
他从没为自己成为清道夫而感到后悔,或者受到什麽良心上的谴责,反而很高兴自己赌赢了,救了自己的小儿子,也给全家带来富足的生活——他以此为傲。
所以他永远记得那个象征他脱胎换骨的时刻:他拿到那个远渡重洋、几经转手才搞到的小盒子,打开来,里面躺着那只目前最好的、适配他小儿子的光学义眼。
他戴上手套,在放大镜下小心翼翼地端详查看,连上面刻着器械编码的最后一段他至今也记得清楚。
——siaa912
而此时,抹开糊在手里义眼编码凹槽上的污秽,桑迪看见了同样的字符。
就这麽呆了几分钟,桑迪还是不愿相信。
自己的小儿子此刻应该在家里啊,应该玩着游戏机,或者陪着他妈妈聊天、看无聊的电视剧。
而不是以这种样子出现在这里。
会不会是巧合?
还是他被毒素搞坏了大脑而看走眼了?
……
哦。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