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杂物的时候,它是杂物间,住了人,自然就不是了。星辰山就那么几间屋子,总不能让师弟去住其他几位师兄师姐的房子吧。”
为亡者留着房子,是对亡者的一份缅怀,谢司危当然不适合住进去,沈摇光是个女孩子,也不能让谢司危搬去同住,老张年纪大了,睡眠质量差,怕是挤不下谢司危这个生人,父子之间的隔阂没有解除,谢司危仍心有怨恨,谢景渊的屋子更是不在考虑范围内。萧天权思忖片刻,说:“司危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那不行!”沈摇光强烈反对。这和往老虎嘴里投食有什么区别,万一反派男二半夜心血来潮,顺手给男主噶了怎么办。
“为何不行?”萧天权诧异于沈摇光激烈的反应。
“那是因为——因为师兄你睡觉磨牙放屁打呼,会影响师弟睡眠。师弟本来就身子不好,要是睡得不好,难免加重病情。”
“……有……吗?”萧天权陷入自我怀疑。
他在江湖上不说大名鼎鼎,也是小有名气,外形俊朗,道法高明,一向以风度翩翩的君子形象示人,不知有多少姑娘把他当梦中情人,沈摇光说的这话,和他的自我认知太大了。
“当然有!”沈摇光斩钉截铁,“整个星辰派,只有我和师兄一起睡过。”
这话一出,谢司危的目光落在二人身上,透着点微妙的情绪。
萧天权掩面轻咳道:“小七,下次说这种话,记得加上小时候三个字。”
小师妹十岁以后,他就严令禁止小师妹再爬自己的床了。
谢司危莞尔一笑:“师兄不必为难,小师姐为我准备的屋子我很喜欢,无需再换。”
谢司危一再坚持,萧天权只好放弃,等再接几个单子,有钱了,重新给谢司危造一间屋子也不迟。
沈摇光没来得及带谢司危逛星辰山,谢司危的腿又被狗咬伤,此事只能延后,萧天权处理好脸部的伤,只带着谢司危去坟前祭拜了他的父亲谢景渊。
谢司危对谢景渊仍是一副冷淡的样子,到了墓地也没有下跪,只拈了一炷香插在坟前,连改口唤一声“父亲”都不愿意。
联想到他的遭遇,萧天权并未过分去指责什么,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今谢司危肯踏足星辰山就是一大进步。
谢景渊的坟处于一个视野较好的山坡,可以将星辰山的风光一览无余,祭拜结束后,萧天权指着眼前的几座山峦,草草做了些介绍:“等你腿伤好了,四处走一走,时日久了,就熟悉路线了。”
沈摇光道:“有件事师兄忘了告诫师弟。”
她说的是星辰山的禁地。
谢景渊坟墓的对面有一座山,是星辰山的禁地,那里矗立着一座刑妖塔,星辰派开山立派以来,所擒的妖邪都关押在此,由塔中所设阵法日复一日炼化,最重要的是,大妖越淮青就被封印在刑妖塔的最高一层。
四年前,一道天雷将刑妖塔的封印劈开一道裂隙,越淮青趁机逃出,还击毁锁住刑妖塔的七星剑阵,导致数十只妖物出逃。谢景渊及其门下高徒,付出几近全部折损的代价,才斩杀出逃的妖邪,将越淮青封印回去。
那一战谢景渊伤及根本,没有多久就去世了,离世前,他拒绝延医用药,亲自为自己挑选好墓地的位置,并且说:“我这一世,是一个合格的掌门,一个合格的师父,却不是一个合格丈夫和一个合格的父亲。”
他只让萧天权将自己埋葬在此,并未告诉萧天权,这个位置恰好可以看到刑妖塔,虽相隔云崖,终是做到了曾经的许诺,与越淮青相对朝朝暮暮。
沈摇光的话提醒了萧天权,萧天权指着对面的那座山道:“那一处是星辰山的禁地,师父有遗命,凡星辰派弟子,无故不许入山,若有违令,门规处置。”
有七星剑阵和谢景渊加固的封印,刑妖塔终年被奇光罩住,烟笼雾绕,看不真切。
谢司危道:“那里为何会成为禁地?”
萧天权犹疑。
沈摇光道:“师弟已经进了星辰派的大门,将来还要被师兄委以重任,做这星辰派的掌门,师兄何必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