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教室里的眼神那麽的不舍与癡迷,但回来之后,又尽是逃离。
他要如何才能把方予厌心里的愧疚挖空,填上和以前一样的高兴与快乐?
他想的失神,靠着的门却咔了一声。
周束楚猛的站直,回过头等方予厌拉开门。
他的睡衣每次都买两套,因为不知道什麽时候会把人给找到。
而这一件是他买的第五套。
方予厌头发湿湿的,因为太长,披在身后把后背的衣服都弄湿了。
周束楚看的眉头一皱,赶紧将人拉出来,絮叨的推进自己的房间:“浴室没有夹子怎麽不让我拿?快点吹干,衣服都湿了……”
就这麽一秒,方予厌就被推进了房间里。
入骨
屋里的布局和记忆里没什麽分别。
方予厌站在门边,看着周束楚从熟悉的抽屉拿出一个新的风筒,插上电,将他扯了过去。
他的头发比很多女生的都长,站着吹太累,被周束楚摁到以前那个椅子上坐着。
周束楚站在他身后,四周只有吹风机的声音作响。
右前方的窗被关紧了,窗帘也换了一个更遮光的,拉上完全看不见外面的景色。
而左边……那一面墙,放了太多能刺痛他的东西。
永生花凋零了,说不生鏽的耳钉也是会生鏽的。
书页会弱化泛黄卷边。
而相框里的照片,还在努力保持着原样。
他心里闷痛,再看一眼,就好像会呼吸停滞,再喘不过气来。
江城九月末还热得很,走进来时忘记关门开空调,周束楚吹了一半热的满头是汗,探头看见方予厌也是如此。
他只能短暂的停下风筒,去关门开空调。
这一停,屋内就静了下来。
周束楚仿佛感受不到空气中的氛围,只是垂眼过去摸了摸方予厌的长发,感觉还有点湿,手又去拿吹风筒。
伸出去的手被人半路截下。
方予厌拦下他的手,但却没有擡头看他。
“如果……”他声音很轻,“我直接走,没有去海边,没有过生日,没有耳钉,你会早些走出去吗?”
“没有如果。”周束楚站在他身后,垂眼看着他的发顶。
“你要让我忘记,为什麽不告诉我从六岁那年开始,你就从来没出现过。”
“那样不会有形影不离的童年,不会有早恋,不会有玫瑰不会有初雪……什麽都没有,我也就不需要走出来。”
“但是方予厌,我从来不需要走出去,我只是等走进我世界,又自己离开的人回来。”
方予厌坐在那儿没有动作。
周束楚也没再说话,放下他的头发,去拿自己的睡衣进浴室洗漱。
他动作很快,往日洗澡时混沌的脑子,今天格外清晰。
但是等他回到房间,方予厌还是保持刚刚的动作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