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黎没答应,沉默地拉着沈冰离开。
周末没什麽事,见过苏黎母亲后,沈冰的心并没有安定,反而被另一种情绪挑起不安。
苏黎没回公寓而是去了公司,沈冰送他进入大厦后打算回家。
只是车还开在绕城高速上,就接到了来自母亲的电话。
“奶奶住医院了!没有乱吃什麽东西,突然就病情波动起来。”
电话在匆忙中被挂断,沈冰一路上超着车开到了老城医院。
他匆忙地跑到病房前,被门口的刘环玉一把握住手腕,“医生说,奶奶没多久时间了。”
这句话像惊天霹雷把沈冰一下子压的坐在地上,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企图从她那张布满泪痕的脸上看出几分玩笑,但他没有成功,刘环玉那张皱纹横埠的脸上挂着悲痛和无奈。
沈冰轻轻推开了病房门,手指微微发着抖,连呼吸都是颤着。
他总以为,老太太的癌症是中期,慢慢地拖着,用药物压着,还能够活个年。
但真切的看见,熟悉的脸庞躺在病床上,被各种机器环绕着,冰冷的针头送进年迈的皮肤里,沈冰还是止不住地花了眼睛。
他无声地站在病床前,目光里的情绪即将要沖破,但他只是轻轻地揽了下老太太花白的头发,慢慢跪在床前,把脸深深地埋进床单。
生命总是无常的,像父亲的突然离开,像奶奶的突然病重。
沈冰能做的只有接受,他曾经也想过寻找父亲的念头,但是他恨他,恨那个给了他生命却亲手将这个家破碎的男人,十多年的杳无音讯和苦苦等待,日积月累地加重他心底的恨意。
坐在医生办公室时,沈冰已经收拾好情绪,他听着医生说病情已经恶化,癌细胞已经不仅仅是压迫脊椎导致偏瘫这麽简单,而是已经扩散至全身,老人不能再经理情绪激动,那会让她窒息。
现在他奶奶只能依靠药物压制,安静地度过最后的时间,医生甚至给他找不出第二条路。
拎着拍的片子和医嘱,沈冰不知道自己怎麽到一楼缴费开药,再回到住院部。
他母亲已经回家把奶奶要用的东西收拾过来,打算住院观察,等老太太醒过来之后,再看是回家将养还是如何。
沈冰坐在冰凉的长椅上,周遭其实很吵,身边有小朋友的哭闹,大人病态的哼声。
但是他觉得声音很远,隔了几个房间那麽远,他的视线通过病房门,落在母亲佝偻的背脊和露白的床单上,出神地想着什麽。
沈冰守到了天黑,买了晚饭也是匆匆两口就吃不下,和母亲交代过注意事项,他开车回市里。
苏黎的电话打了好几个,他没接,也没有想好怎麽面对。
这种事他不想带给苏黎糟糕的情绪。
他回到公寓时苏黎已经在家里了,开门就闻到一阵饭菜香。
“你做饭了?”话刚出口他看见了垃圾桶里的打包盒,于是边换鞋边笑了一声。
“尝尝吧,苏大厨做的菜。”苏黎已经做好架势準备吃饭,他把筷子递到沈冰手上。
沈冰从善如流的不拆穿,三四个菜都夸了一遍,苏黎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