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是个实心眼,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以为世界上都是这样的人了。
聪明,但也木讷,太死认自己以为正确的那套道理。
刘春鸣心里知道,像奚玉这样的人,不可能会背叛党和组织跟他们一样做这些剥削人民违法肮脏的勾当。
但因为太坚信自以为的正义,所以也不会耳清目明到能那么轻易地发现他们的猫腻。
只因如此,刘春鸣是一直没太把奚玉当回事的。
而现在,刘春鸣大概也是极为敏锐地意识到了陈淇和奚玉之间的区别,为了以防万一,明里暗里来打探他的态度了。
真是只老不死的狐狸。
陈淇心里狠狠翻了白眼,瞥了一眼刘春鸣腰上别的钥匙。
豁,今天倒是没把那辆宝马钥匙给挂出来了,换了辆宾利。
陈淇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回应说:“不辛苦,村民们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他想过要深入这些人的党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弄清楚这些人究竟在以怎样的方式逃过上面的检查,将基层建设的拨款通通收入囊中。
但陈淇明白打入这些人内部的时机绝不是现在,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太心急必然会引起刘春鸣的怀疑。过早暴露出他的怀疑,他真正的目的。
“是啊。”刘春鸣哈哈笑了两声,赞同道:“奚书记说得对,是我格局太小了。”
“刘主任才是真正受村民们爱戴的好干部。”陈淇看了看窗外的艳阳天,说:“时间不早了,先行告辞了。”
陈淇之前还只有一个模糊的概念,等到如今真的从坝村走到黑沙村,陈淇才知道这段路竟然有这么长这么难走。
不仅有非常陡峭的山路,还需要穿越一道湍急的小河,而连接河对岸的仅是一个狭窄的已经有了些年头的快要腐朽的木板。
而就是这样的一条路,已经被坝村的村民走了无数遍。
有些菜农为了维持生计,甚至从早上四点半就要挑着菜出发,翻山越岭,冒着巨大的危险穿越河流,走那么长一条路去镇上的集市卖菜。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坝村没修公路,所以巴士才走不了坝村,要从黑沙村绕那么一大圈到镇上。
陈淇一路上被太阳暴晒,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心里简直把刘春鸣千刀万剐的想法都有了。
镇上的会议中心是一个用青砖垒成的有着水泥地板的小厂房,是明面上全镇唯一有着空调的地方,平时除了开会一般没人会来这里,却严禁村民等闲杂人员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