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有九成人不知道顾四海,但还有一成人是知道的,在宴会夫人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就意识到不妙,今晚恐怕是要出事。
但他们又能如何呢?
这里是洛菲家族的地盘,在场都是洛菲家族的客人,难道他们能沖上去抢走颜回夫人的麦克风?捂住她的嘴不让她说下去?
都不可能,所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翻出那起旧案,在满堂名流面前,在摄像机面前,在摄像机后的普罗大衆面前。
“那是一个意外,真的只是一个意外,四海集团也最大程度地赔偿了工人家属,但就像丛林中的狮子,受了伤,露出了颓势,于是那些暗中蛰伏的鬣狗,就成群结队、争先恐后、合谋、合力、扑上来咬死他。”
“它们分食他的身体饱餐一顿,瓜分他的地盘耀武扬威,围剿他的家眷斩草除根。”
颜回夫人咬住了后牙,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顾四海的秘书,下属,合作伙伴,联合竞争对手,一环扣一环地下套,将他送进监狱,送上刑场。”
“他就这麽死了,顾家就这麽倒了。”
正文结局十四
场内的音乐一直都没有停下过,乐团演奏了一曲悠扬的《g弦的咏叹调》,纯净又宁静的乐曲,如月下的多瑙河流水缓缓流淌。
也如这个故事被徐徐道来。
颜回夫人深吸了口气:“他有错吗?有;他要罚吗?要;他该审吗?该。”
“他的死刑合理吗?我相信法律的公正,但更相信,如果没有人在背后煽动民怨给司法施压,他的死刑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
颜回夫人没有说的是,在那个百废待兴,规则又不完善的年代,几乎所有人都在犯错,错的不只有顾四海。
他不冤,也冤。
出事前从来没有人说那样是不可以的,可规则说来就来,“法不溯及过往”的观点也是后来才被提出和推行,那时候执法者都在斟酌该怎麽做?
如果不是四家的咄咄相逼,顾四海很大概率不用到那个地步,可左可右的事件,是四家玩弄舆论,让它极端地向右。
于是他就被审了,于是他就被判了。
“那些人为什麽一定要顾四海死?因为他们要顾四海的産业,要顾四海的市场,他们怕顾四海不死会反击他们,会揭发他们的行为,他们会一起死。”
“我不是信口胡说,我有证据的。”
颜回夫人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摄像头,像在通过摄像头跟那些人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