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人不敢接话,也不敢退下,埋首听着上头的主子站起来,在他面前来回踱步。听声音,离他很近,这人背后的冷汗几乎浸透里衣。
&ot;你说,咱们这陛下听到流言了没?&ot;
跪着的人根据声音移动了个方向继续跪着,&ot;这流言如今只在民间流传,属下想,陛下应当还不知。&ot;
李承乾顿住,&ot;不知道?&ot;
&ot;应,应该是不知道吧?&ot;
&ot;啧。&ot;李承乾不满,&ot;既然陛下还不知道,那就赶紧让陛下知道啊。这等荒唐的流言,怎麽能没个章程呢?&ot;
&ot;殿下是说?&ot;
李承乾亲自蹲下将人扶起来,&ot;身为臣子,就是要为君解忧嘛。这天下之事,怎麽能有天子不知道的呢?&ot;
&ot;属下明白了。&ot;
李承乾拍拍他的肩膀,笑的慈和,&ot;这就对了。我这侍卫首领现在还空缺着,办完这件事,你就去领腰牌把这差事担起来吧。&ot;
看着人出去关上门,李承乾随便坐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扭着身子把桌子上的东西给够下来,拿在手里一点点又翻看一边。
良久后,屋里幽幽传来一声叹息:&ot;可真是我的好姑姑啊……&ot;
澹州。
把李承儒留下的护卫送回去,王啓年等人就不放心,好说歹说将高达从陈萍萍那里给调了回来。
原本言冰云是想让费介也来一趟澹州,好好查查範閑的药,被範閑给拦下了。
庆帝现在对他在澹州如何行事能不闻不问,正是因为他如今废了。若是费介出现,为他调养身体,令他恢複如初。那庆帝最大的依仗便没了,日后不论他们有多少的布局,都将举步维艰。
冬天了,他们离开京都已经快四个月了。
範閑盘算着,想着京都的棋现在该到哪一步了。
“散播流言,先一步搅浑京都的水。浑水中钓上太子这条鱼,再借太子之手去查证所传流言。下一步你準备做什麽?”
範閑给自己拉了毯子,这太阳晒得他都快睡着了。“不干什麽,后面等着他自己走就行。”
言冰云道:“第一次做掌棋的人,这麽肯定棋子能听话?”
“啧,干嘛要把话说的这麽明白呢?”範閑睁开眼,“太子之位被废,皇后被杀,如今这些证据不过是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罢了。你觉得如今他还能走哪条路?”
“太子这些年受贿敛财不少,但他身在东宫,谋划行事终究是没有在宫外方便。他能养得起那麽多私兵吗?”
範閑轻笑一声,“那不是还有叶灵儿呢?”
言冰云疑惑:“老二的人?”
院外有手杖敲地的声音,二人向外看去,是範若若扶着老太太走进来。
老太太点了点範閑,“别起来,躺着。”
刚撑着身子要起来的範閑又心安理得的靠了回了,“奶奶,您怎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