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认领。
这种东西不可能是这里的姑娘们或者有点头面的妈妈们的,还放在竈台边,只能是常常在这里待着的人才会用的。
他用手使劲儿蹭了蹭这水壶,除了一层柴火的灰,还有不太厚的一层油烟。
“鹿皮,上好的。”杨万里嗤笑一声,“这种好东西,没人要真是可惜了。”
角落里一个小厮战战兢兢擡头看过来,被杨万里瞥见,问他:“你知道些什麽?”
小厮吞了吞口水,颤声道:“是……是厨房之前招进来帮工的人的,他总坐这儿看火,我,我见他用的这个水壶。”
“他人呢?”
小厮摇摇头:“不知道,他前天说要回家探亲。”
“前天?”昨天起火,前天离开,杨万里几乎要气笑出来,“他叫什麽?”
“杨……杨三……”
杨万里扭头看师爷,“知道现在要做什麽吗?”
师爷终于能悄悄跟上大人的一点思路,试探道:“查这杨三的去向?”
杨万里点头,点头后又泛起一阵无语——这得什麽时候才能带出来?
他眼馋老师身边的王先生许久了!
李云睿死了之后,信阳城城门管制松了许多,进城必须要登记,出城就没那麽多规矩了,顺着人流就能出去。
册子上果然没有杨三出城的信息,师爷怕被问,没查到消息就问了一嘴守城衙役。
这杨三是个跛子,晃在人群中,衙役便略微留意了一下——
“他出城往北面去了,属下见他略有不便,还扶了一把。”
于是师爷把这个消息回给了大人,又得了带人去追的令。
杨万里把地图铺开在桌上,拿着刘妈妈的案卷在图上勾勾画画,最后炭笔点在汝州相邻的湘州,轻轻划了两道。
“湘州……”
仔细看他圈过的地方,在南边连成一篇。这几座城池相隔不远,平日也多有百姓来回做些买卖,刘妈妈往来这些州镇,在茫茫人海中是一点都不起眼。
但连起来,把湘州独独落下,在杨万里瞧来便是万分的奇怪了。
“谁!”
杨万里听到动静扭头,窗外什麽都没,再转回来,一个胖胖的熟人正低头在瞧他的地图。
“王先生!”杨万里惊喜万分,他赶忙从桌案后出来行礼,“见过王先生,您怎麽会来这里?老师还好吗?”
王啓年乐呵呵的回了一礼,从腰间掏出一团纸:“我在路上劫着你家鸽子了,你传信所说之事与大人吩咐我的事大抵是相关的。我想着,这大晚上的就别让鸽子扰大人休息了,杨大人勿怪?”
杨万里接过纸条,连声道:“不会不会,老师身体重要。”
王啓年拿起放在托盘里黑漆漆的水壶,来回检查一番后,道:“这皮子,京里来的吧?不算太好又是上品……”
“学生也是这麽想的,这水壶的主人前日出城向北去了,学生已遣了人去追。只是相隔两天,不知是否还能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