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梦的指甲嵌进胳膊里,微笑道:“好,早些回来。”
等纪缘走后,林之梦才缓缓从床上挪起来,关上衣柜门,而后又整个人直直地倒回床上,把回忆从刚才捋到半年前,却没有发现半点异常的地方,纪缘无论婚前婚后,都保持着一贯不拘小节的作风。
明明昨天才翻过他的手机,林之梦把昨天浏览过的聊天记录在脑子里解了一遍,时间没有错位,聊天对象没有变化,也没有突兀的内容。
或者他还有另一个小号,甚至另一个手机,林之梦攥紧枕套,心里又不断劝慰自己这种可能性有多低,他的工资都是在自己手上的,应该并没有多余的钱,再者说他并不怎麽用聊天软件,回家后除非工作上的事,他几乎是不用手机的。
林之梦想着翻了个身,但是,谁知道呢。
他如果有心欺骗,可以拿某一笔奖金去买一个她不知道的手机,在跟她生活的同时,和另一个人情投意合。在她面前完全隐没这个人的存在,欺骗的成本很低,这不是什麽难事。
林之梦想了很多,最后蜷缩在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梦到了纪缘,从大学到毕业,从学士服到婚纱,一幕幕美好又梦幻,这个梦停在她看见纪缘和另一个人谈笑风生的时刻。
她接着梦到她的母亲,和小时候一样,她因为考试失利,被母亲罚不準吃饭,到半夜母亲还是心软了,叫她起来吃完饭再睡,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扒饭,母亲则边往她碗里夹菜,边说成绩不好出社会能干什麽。
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身边只有冰凉的月光。林之梦摸索到手机,屏幕里映出光,显示时间淩晨十二点五十三,没有任何消息和未接电话。
她肚子里咕咕作响,想了想还是趿拉着鞋走到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头发淩乱,眼皮肿胀,眼里布满红血丝。
她看着镜子深吸口气,打算洗把脸再煮个泡面。
这时传来门铃“欢迎回家”的声音,她知道是纪缘回来了。
她往脸上泼了点冷水,然后迎了出去。
果然是纪缘回来了,他喝了些酒,脸上已然红透,连眼眶都染上不正常的红色,好在人还是清醒的,口齿也清晰。
见她走过来,便讨好似的搂过她,拇指覆着她肿大的眼袋,轻轻沿着眼下抚过眼尾,低声下气道:“我错了,不哭了。”
林之梦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抓下来,握在手心,恳切地问:“到底怎麽了?”
纪缘摇头,又一把抱住她:“真的没事,被噩梦魇住了,现在已经过去,没事了。”
他的头贴住她脖颈,手环抱着她,一米八的个子弯曲成奇异的模样。所幸他的怀抱仍旧温暖,林之梦心知问不出什麽,适时地安静下来,如同一个洋娃娃被他包裹在怀里安抚。
只开了玄关的灯,温暖的黄色光影和客厅的一地冷蓝色泾渭分明。
外面突然响起晚归车辆的喇叭声,把他们两人从情绪里拉回现实。纪缘一手拉着林之梦,一手打开了客厅的灯,于是客厅和玄关都在融在暖色的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