厕所里的水声“哗啦啦”,很快又停住了声。
江户川乱步七岁时留的衣服在太宰治身上仍是宽大,勉强挂住。衣摆到他的膝盖上方。
沾水的黑发乖巧地耸搭在脸颊旁,任由千里永时把药膏一点点涂抹在伤口上。
“我可以用纱布吗?”
太宰治垂眸拔了拔怀里的纱布,这是他刚从药箱里顺走的。
“用纱布吗?”
千里永时放下棉签,拧好药膏,点头同意道:
“当然可以。那你先自己弄会,我先去洗澡,一会儿再来帮你调整。不要包太紧,透点气。”
厕所里,千里永时光着上半身,透着镜子:
被金色夜叉捅穿的胸膛上是藤蔓化成针线缝起拼凑成形,向外蔓延出的绿线由深至浅,再到深匿在皮肤下。
千里永时用手捂着胸口的右边,感觉心髒正缓慢跳动,闭着眼,热水从头顷下沖刷。
热气腾腾的封密空间,苍白的脸上染上了几分嫣红。
手动用毛巾搓着刚洗好的头发,见太宰治用纱布艰难转动手裹着,于是将毛巾两边垂落放在头上,上前,接过纱布。
太宰治拿着纱布的手僵持了一下后,还是松开了。
上衣被他叠好在旁,千里永时拍了拍他紧绷的身子,劝道:
“放松点。”
纱布围过各种各样的伤痕,烟头烫上的皱巴的皮肤,深深的伤痕…
千里永时心里生出的是如烈火焚烧一切的愤怒,又是如海不见深底的悲伤。
明明有的人在绝望中努力挣扎,得来结果却只有适应生存。
高高的楼被堆砌起,站与肩起顶云,他们满脸如神般的慈悲,施舍的双手伸出,却永远无法够着高楼之下的可怜人。
倘若我成了市长久了,被利益蒙住眼,那横滨就便成了聚宝盆。
千里永时消极想着,不过好在不可解除的诅咒将会在未来某天成为索命绳。
而在这期间,他可以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改变横滨…
“好了。”
千里永时将衣服重新穿上,转身拿起要药箱里仅剩的纱布,起身刚要前往厕所进行包扎时,就被太宰治拉住衣角。
望过去,就见太宰治扬起甜到超标的笑容,请求道:
“你是要去包扎伤口吗?”
千里永时点头,太宰治继续道:
“我可以帮你包扎吗?我想帮你。”
太宰治见千里永时久久未回应,松开衣角,小手随着脑袋低落下,看上去像只讨不到欢喜物品,正独自伤心的小黑猫。
千里永时心一软,直接把纱布塞在他身上,坐下时,想到胸口的状况,又后悔了这沖动动作。
但太宰治期待的目光注视着,千里永时叹了口气,硬着头皮把衣服脱下:
“你随便应付下就行了。”
不见太宰治的动静,千里永时按了按他的脑袋,见他呆呆的,带着笑意调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