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门主还没有来吗,这次问斩西疆余孽,怎麽都得等他到场啊。”围观的人群中有人道,“若不是有谢门主,现在的江湖怕是要落入这个慎谨言手中了吧。”
周围立马有人附和着:“可不是,江湖第一高手,铲除万毒宗、歃血盟和西疆余孽三方邪魔外道,当真是厉害啊……”
然而他们口中如此厉害的人,现在正在踏云门中,迟迟没有动身。
“这药吃下去,可保你十日内不会蛊毒发作,但十日之后,药石无医。”沈渡舟对谢辞说道,“不过直到毒发前你能像常人一样,不受蛊毒侵扰,如回光返照。”
谢辞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就连沈渡舟也没办法知道他下一次毒发到底是在什麽时候,这药不过是能在毒发之前镇痛,但也再没更多作用了。
谢辞点点头,将沈渡舟递来的药服下,轻笑道:“多活了将尽九年,已经足够了。”
“谢辞。”沈渡舟站起身,“自从平丘殊死一战回来之后,你这几日里总是说自己没事,你当真感觉……什麽事都没有?”
他们从平丘回来已经整整四日了,这四日沈渡舟已经将体内的毒祛除,歃血盟少主褚尘也已经被抓,秋子萧被安葬在平江城外风光最好的听湖台,每每旭日东升的第一缕光便洒在新坟旁的竹影上。
谢辞摇摇头,笑而不语。
沈渡舟终是没再多问,问再多也没有什麽意义了,现在他已经帮不了谢辞更多。
谢辞起身推开房门,带着千霜往玄武台去。
谢辞起身的瞬间身形便有些摇晃,他擡手摁住心口的位置,缓和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继续往前走。
沈渡舟站在他的背后,看不见他眼中的痛楚之色。
其实蛊毒就快要压制不住了,谢辞是在拼尽全力的调转所有内力去强行压制蛊毒,哪怕收效甚微,但至少能多撑个一时半刻。
他得亲眼看着慎谨言罪有应得,看着九年的痛不欲生换一次大仇得报。
江怀雪在一旁的长廊静静注视着谢辞走远,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就这样远远看着他的背影。
十年前的谢承安也曾如此意气风发的行于踏云门中吧,只是那时候的他还依旧满腔少年人所独有的热忱,恣意潇洒憧憬着前路坦蕩。
沈渡舟走出房门,看到了从一旁缓缓而来的江怀雪。
他犹豫一番,唇齿几次啓合,最后却什麽都没有说。
“我不知道他到底做了什麽,能在平丘对千机蛊毫无反应,但必然都是有代价的。”江怀雪却笑得有些悲戚,“他若是肯说,说明还有救,可他什麽都不曾说,说明便已无回天之力。”
沈渡舟摇了摇头,江怀雪什麽都知道,很多话便也没有了挑明的必要。
“沈神医,你的伤如何了?”江怀雪转头问道。
沈渡舟低下头:“用来对付那灵蛇的毒已经解了,但内力损耗大半,等伤口恢複些我便试着练左手刀法,就当从头再来吧。”
沈渡舟的武功本是足够厉害,但现在……也只留得一条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