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何时夕的态度却很坚决:“左右不过多养几天,不会危及性命,但这位公子若是迟迟没有药材,恐怕就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江怀雪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却只能点了点头。
若是迟迟没有药,秋子萧是真的会撑不下去。
胡玥带着人与何时夕一同出去采药,城外被积雪覆盖,但好在何时夕对旭阳周围足够熟悉,想要在找到药材并不难。
这段时间里,谢辞拆开秋子萧左臂的纱布替他换药,却发现这伤口触目惊心。
那不是打斗过程中能形成的剑伤刀伤,而是需要一次次用利刃将血肉剔出来,伤口才会带有这麽多小弧度。
“看来他是发觉自己中了毒,然后自己将伤口处理了干净。”江怀雪看得心惊,“可哪怕及时清理了,这毒也还是对他损害不轻……”
她打来清水,小心翼翼的将秋子萧指尖伤口清理干净,鲜血和泥沙很快就将一盆清水全部浸染成了红色,那指尖儿又有血水冒出,昏迷中的人儿疼得不自知的微声呻吟着。
谢辞又撒上止血的药粉替他包扎好,这才敢与江怀雪轮着在隔壁浅眠片刻。
何时夕没过多久就带着药回来了,将药熬好给秋子萧喂下去。
一行人彻夜没有合眼,直到天色微亮,秋子萧的脉象才终于稳定下来,这一劫总算是熬了过去。
大雪苍茫,白茫茫人间如同堕入十八层霜寒。
秋子萧睁开眼看着窗外的雪,一时间竟是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还尚在人世。
他转头看向屋内,谢辞正坐在一旁的桌上,单手撑着额头昏昏欲睡。
还好,好像还没死。
秋子萧刚想坐起身来,这动静就惊醒了谢辞,谢辞睁眼剑秋子萧已经醒来,松了一口气轻道:“这次你可算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秋子萧闭眼,脑海里是佑娘临死前的画面。
那时候她身上的伤已经开始腐化了,全身上下都是钻心的痛,她那双带血的眼失了原本的妩媚,却盯着他怎麽都不愿闭上,她说要替她找到阿铭,她说一定要逃出去……
“佑……”秋子萧开口,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话,什麽也说不出来。
谢辞替他倒了一杯水,他艰难的咽下去,连吞咽都觉得喉咙刀割般的痛着。
“你还得再修养几日,不过应当是没什麽大碍了。”谢辞道,“我们恐怕得抓紧时间,那西疆势力之前封锁了城内所有药铺,大有一副要把我们逼出旭阳的架势,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他们这段时间恐怕要有什麽动作。”
或者说……这是西疆最不愿被人破坏的关键时期,所以他们才想尽办法只是要把人逼走,一旦他们事成,就绝不会再像现在一样蛰伏下去。
秋子萧艰难的靠着床头支起身,将空了的茶杯颤抖的伸手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