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辞走进屋子,环顾一周没有发现什麽异常。
他坐下来热了一壶茶,往炉子里添着炭火:“村子里的事不是我们该管的,我们只是借宿一晚罢了。”
谢辞脸上的神色有些淡漠,这样的神色江怀雪已经好久都未曾看到了。
这些年谢辞习惯了这般的冷漠僞装,但大概是从再次遇到江怀雪开始,这样的僞装总是越来越难以维持。
他本不是一个如此疏离冷漠的人。
可是现在……他怕了。
在他看到佯装醉酒那日江怀雪眼中的情愫时,在他看到江怀雪得知百殇蠖那日落下的泪水时,他突然有些不敢面对了。
他本就命不久矣,每一日都活得如履薄冰,他不知道自己什麽时候可能就会一命呜呼,现在所有的温情到别离之时,都只不过是更难以附加的痛。
既然如此,又何必徒添悲伤?
天色渐暗,坟婆来敲响了他们的门。
“两位,村子里开始摆席了,準备过去吧。”坟婆的声音空洞洞的,乍一听还有些吓人。
江怀雪一边答应着,一边将厚厚的银狐裘披风给谢辞围上:“山里晚上很冷,穿厚一点。”
谢辞向后拉开些距离,不动声色的推拒了江怀雪为自己披上披风,他只是淡淡伸手接过来,走出好几步,才终于在出门时自己披上了。
外面洋洋洒洒开始飘落雪花,不过这样小的雪在灵山根本不值一提。
村民们在村前聚集起来,大锅小锅里炖着好些菜,空气里都是浓郁的香气。
“村子里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山神祭,这是我们村子里最重要的事。”坟婆拄着拐杖慢慢的往前走,“虽然过两天才是山神祭的日子,但提前三日我们就会开始摆席。”
“那我们还真是赶上了个好时机。”江怀雪浅浅笑着回答道。
周围的村民投来打量的目光,有几个胆子大些的年轻人走上前同江怀雪搭话。
“姑娘才到我们灵山村吧,我们村子虽然偏僻但人可不少,晚上的席可热闹了,姑娘不妨跟我们坐一起,晚上我带你去看我们灵山的雪山和星河啊。”一个年轻人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凳子,“这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前面的祭祀舞。”
江怀雪正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问问看有没有什麽有用的信息,但她还没来得及答应,谢辞就挡在了他面前。
谢辞微笑道:“谢过这些兄台了,不过我看前面的位置离祭祀舞近些,怀雪,我们去那边。”
江怀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谢辞拉住手腕往那边走去,而刚才那年轻人想起谢辞的微笑来猛地一哆嗦。
“刚才那人是微笑着的对吧?怎麽笑得这麽令人背后生寒呢……”
这年轻人坐回自己的位置,不敢再跟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