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息,我用三成内力替你压制。”韩末轻声道。
谢辞惊慌的看着韩末,却没有从韩末眼中看到他本以为会有的诧异,只有深深的心疼。
可谢辞非但没有调息,还试图站起身来。
他现在就连起身都足够费力,稍一动弹便又感觉到喉咙里涌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血腥味,熏得他有些头晕目眩。
韩末按住想要起身逃离的谢辞,心疼又无奈:“承安,你难道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麽……”
谢辞闭眼,泪水夺眶而出。
他到底是不敢躲了,他知晓自己现在的情况,若是再无韩末内力相助,只怕下一次蛊毒发作之时,就是他命尽之时。
谢辞不怕死,但他现在还不能一死了之。
韩末将一成内力渡给谢辞,百殇蠖感觉到威胁开始拼命挣扎,但韩末很快就将它压制了下去。
谢辞拼命压制住痛楚,不愿在韩末面前流露出痛苦之色,他瘫倒榻上,再无力气。
“睡吧,我给你留了灯。”韩末吹灭了烛台,却独留下一盏摆在床头的灯架上。
小时候他总是怕黑,一定要留一盏灯才睡得着,那时候韩末总是一边数落着他浪费灯油,又一边宠溺的为他留下一盏,有时候他一盏灯油燃尽了没入睡,还得再找韩末点上一盏。
好久没有人给他留过灯了,明晃晃的灯光隔着沉重的眼皮依稀可以感觉到一丝暖意,谢辞当真是累得睁不开眼了,在韩末内力的安抚下缓缓阖眸。
“师父,疼……”
韩末布满皱纹的手轻抚过谢辞再不似从前的面庞,慈爱又痛惜的轻声言道:“睡吧,睡着了就好,睡醒了……就不疼了。”
韩末在榻边坐了很久,他垂头看着谢辞没有多少血色的面庞,这些年他受了太多的伤,千疮百孔再不见当年模样。
韩末从屋子里走出来,看到江怀雪已经做好了饭菜。
她给谢辞熬了粥,不过看样子谢辞今晚应该是吃不到了。
韩末坐下来,一边夸赞着江怀雪的手艺,一边又忍不住为谢辞这一身的伤摇头叹息。
谢辞本以为自己这八年隐瞒得很好,却不知道韩末其实早就知道他还活着了。
当年谢辞出事后一直未醒,却必须得借同源内力压制他体内百殇蠖,也就是那时秋子萧便见过韩末了。
只是当时的韩末担心想要害谢辞的人太多,所以给予内力后并未前去相认。
后来谢辞醒了,修养多年才终于恢複了些许,却弃了谢承安这个身份重新活成了如今的模样,韩末便假装什麽都不知道,直到现在。
这段时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江怀雪好久都没有像现在一样放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