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们一起努力好吗?」我抱着她日益消瘦的身体,回想着过去的点点滴滴。
做出决定后,我马不停蹄向公司递交辞职信,工作以来因为还算努力,存了一些钱,再加上家里剩的存款,近期应该是够了。
如果首都那边可以稳定下来,到时候也可以找个工作。
但是公司没同意,考虑到暂时没有人接替,劝说我可以远程办公。
巧的是公司也在筹备在北京开分部的计划,到时候也可以直接调岗。
我同意了。
2024年5月,我带着我妈啓程去首都。
在提前準备下以及宋医生的帮助下,我们安顿得很顺利。
5月下旬,妈妈昏迷以后出现了第一次指关节跳动,我激动到无法言说。
6月初,妈妈的情况突然急转直下,被迅速送进抢救室,抢救了10个小时。
最后,呼吸成功平稳下来,确认消息后,我忍不住跌坐在地,在抢救室外痛哭出声。
是宋医生把我扶起来,送回了妈妈的观察室。
淩晨1点,我从观察室出去透气,在住院部花园的走廊里看见了宋医生。
我看见他靠在吸烟区旁的廊柱上低着头抽烟,夜色很浓,看不清他的神色,却莫名让人觉得悲伤。
我想我应该再次谢谢他,等我走近时,宋医生应该听见了动静,擡头看过来。
这回,借着走廊旁边被微微遮挡的灯光,我看清了他冷峻的神色。
然后目光不自觉下移,看见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即将燃尽的烟蒂不自觉的颤抖着。
他注意到我的目光,随即把烟掐了,扔进垃圾桶,手伸到了背后。
「抱歉,手术完想提提神。」
我摇头,并不觉得这是一件需要抱歉的事。
「刚做完了我妈的手术,不去休息吗?」
「一会儿就回去了。」
我点点头,然后说:「宋医生,谢谢你。」
「这是我应该做的。」
「没有什麽是应该的,宋医生,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妈真的——你也不用太自责,我不怪你,相反,我很感谢你。」
我不敢想在宋医生提出转院的建议时,心理承担了多大的压力,一般人是不会随意把另一个无关人的生死揽在身上的,这显然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也不知道刚才他的手颤是因为长时间手术所致还是其他什麽。
但是,这一切都是我的决定,和其他人没有什麽关系。
如果命运不能改变,那就努力,努力了仍然没有用,那就再说吧。
医院的夜色比外面更厚重一点,也比外面更寂静。
他没有说话,我也有些尴尬,刚才那番话好像有点不识好人心的嫌疑。
于是我说:「我先回病房看我妈,那宋医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