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紧急,李虚名不再思索,依言而行,叶知秋果然好瞭。原来是前几日,贺竹一时兴起教瞭叶知秋几个小法术,彼时还夸道知秋资质上佳,要去求师父再收一徒。此时叶知秋摇摇头,隻觉得好笑。
对瞭,贺竹!
李虚名幽幽道:“或许已经被你兄长抓走瞭。”
“师父似乎对这位新徒弟不大满意。”也不複当初高深莫测的模样瞭。
“还不是知秋让为师收的这顽徒。”日日不思进取,又回想叶知秋那样的乖巧,对比之下更是苦不堪言,后悔至极。
对话间,两人已施法寻到贺竹踪迹。隻是或许是吸取从前教训,叶瑞除瞭派出衆多壮丁把守,还寻瞭道士坐阵。
道士便交由师父应付,这衆多壮士该如何是好,双拳难敌四手。李道长吩咐叶知秋去附近城中寻几样东西,才好破阵。叶知秋亦是头疼,是父亲下的令麽,搞这样大阵仗。
6采买时,衆人见他器宇不凡,纷纷围上来,更与甚者,嚷道:“这位兄台仿佛是见过的!”叶知秋好心应道:“在下曾游历四方,或许是在哪处见过。”
“诶呀,我也觉著怪眼熟的。”
“见过……是在何处呢”
“呀,可不是那告示墙上!”
告示墙?!莫不是兄长还将画像贴上去悬赏?叶知秋顿觉不妙,抬脚便去。
“借过,借过,错认,是错认瞭。”隻是人头攒动,一时竟困住瞭。
“错不瞭,错不瞭,这是顺王寻的贵人啊。”顺王?不是叶傢。皇傢贵族叶知秋原也认得些,隻是不曾听过顺王。恐怕还是错认瞭罢。
“顺王好人啊,到哪,哪儿免税。”
“诶,你傢分得多少田。”借著衆人聊天间隙,叶知秋最终得以逃脱。不巧的是,早有人上报,不多时顺王本人便到瞭。
叶知秋总算知道是怎麽回事瞭。顺王名为王必顺,原是个农民,叶知秋游历时,见他在田中悲泣,不过是安慰瞭几句,给瞭些食物罢瞭。现下倒成恩人瞭。
“是恩人一番话,才叫我下定决心,不负血性。”杀瞭那狗县令,抄地主傢,开仓放粮,组织农民起义军,凭借“均田平富”的口号,一路收下多座城池,前阵子刚好闯到这。
“此番我来报恩,恩人若是有需求,尽管提。”既然如此,叶知秋顺水推舟要瞭些壮丁。
“援兵”既已到瞭,何愁救不出个人。李虚名破完阵后欣慰道:“看来徒儿游历时也有一番际遇。”叶知秋羞赧,忙去寻贺竹瞭。隻是如当年一般,叶知秋扶起贺竹后,身后传来叶瑞的声音:“知秋,许久未见瞭。”比之当年,沧桑落魄许多。
“兄长……”叶知秋到底狠不下心,“父亲呢,还有母亲,现下如何瞭。”
“父亲?死瞭,你父亲母亲都死瞭!一把火,再不见叶府,隻剩下黑炭残灰。”叶瑞断断续续的话,勉强拼凑出真相。当年叶知秋母亲因著叶知秋离去,得知瞭叶傢背后做的事,一时也不接受,趁著叶瑞出门,烧尽瞭叶府,隻望能赎些罪孽。
叶知秋强忍著眼泪道:“也好,从前他也间接害得多少人傢破人亡,如今在自己身上应验瞭。”
“从前?从前那样一傢四口,是我一生再不可求。失去父母后,他们待我如亲儿。我曾想这样度过一生。”是,叶昌虽对外干尽坏事,对内却是好父亲,好丈夫。可这并不应以他人苦痛为基。
“知秋,本来为兄是想来问你一句,愿不愿回来。如今,仿佛已知晓瞭。”
叶知秋隻留下一句:“兄长若诚心悔过,或许还能赎些罪。”
之后,叶瑞便又独自一人站立于昏晓间。末瞭,又退瞭一步。
“晚瞭啊。”
贺竹被救出后才醒,见叶知秋无事瞭,乐得很,笑嘻嘻地抱著叶知秋不撒手,还有空骚扰师父:“师父真厉害!徒儿就知道师父能治,师父是怎麽找到徒儿的呢?”
烦得李虚名向叶知秋道:“你说这删去记忆,又不是失瞭智,怎的变瞭人似的?”从前也隻有让他看书才安生些。贺竹听瞭这话,更是瞭不得:“什麽记忆,什麽失智?”
叶知秋摸瞭摸帕子,确认还在,方才回道:“许是徒儿法术不精……”可师父你也判若两人啊……
王必顺抱拳道:“既然人已救出,我便去瞭。”叶知秋点头,待其转身,又添瞭句:“须记,莫忘初心。”王必顺亦点头,自去瞭。
“万事已定,知秋向何处去?”
“徒儿想,仍是回春湖罢。”
也好,也好,李虚名挥挥拂尘:“为师也去瞭,哪日得瞭空便来看你。”言罢,化云而去。
徒儿?师父真收瞭知秋为徒麽,等等,师父是有瞭新徒忘瞭旧徒?贺竹仍是一头雾水,虽然他是会选与知秋一道,但好歹也问一问啊?
叶知秋见他皱著眉头思索,不禁笑道:“好啦,走罢。路上我与你细说。”师父或许高兴著终于把这小子脱手瞭。
“那时……”
走走停停,峰回路转,终是回到春湖。回想初到时,还是孑然一身。本以为于春湖一遇,是初遇,哪成想,是重逢,有缘千裡终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