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一抽出,鲜血四溅,洛瑾愉本能躲闪,口里大呼:“父亲!”洛名撼却不再答话,只疯狂拿剑来砍,须臾间,洛瑾愉已经连中四五剑,顿时眼花缭乱,虚汗淋漓,嘴里仍在喊:“父亲!快住手!你怎么啦?”却没有人回答。突然间,头顶一道剑芒,那剑眼看就要兜头袭来,把他的头像西瓜一样切成两半,他甚至已经感觉到那冰冷的剑气——突然,只觉脚底一软,身体一矮,自己已经被人拖住后腿,向后滑去,那剑堪堪砍在地上,一把发丝被剑砍断,随剑气飞舞,四散在空中。他眼前一黑,终于昏倒过去。醒来时,便已经身处梁懿的卧室。余景洛说完,道:“前辈看出什么来了?”“他杀你,肯定是因为他以为,你在暗室里发现了什么秘密。”墨虎道:“你没有隐瞒什么吧,你到底在暗室里看到了什么?”余景洛抱拳道:“千真万确,没有!我才刚走进去,他便来了,前后还不到半柱香的时间。”木白鹤道:“我相信你。有秘密的人,没有不疑神疑鬼的。他断定你看到了那个秘密,这才要杀你灭口。”“那,我出生的时候呢?”余景洛惨然一笑,“他不需要断定。他本来就要杀我,那天不过是有了理由。”众人都不说话了,因为这已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为什么呢?虎毒不食子,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理由,一个人要对自己的儿子赶尽杀绝?墨虎道:“他本来就很怪,不是吗?”木白鹤道:“不错。这么多年,我翻遍古籍,想找找看,古往今来,还有没有别人像他那样,在不同的日子里,有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有吗”“有的。”“有?”“不错,有。但是,有虽有,那些人变换性格,可完全不像他这般,有明确的规律和日期。所以,我推测——”不待他说完,墨虎便道:“我曾经也专门问过一个游历江湖的百事通,他告诉我,天下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人。若是有,原因只有一个——那是两个人,扮成的一个人。”“什么!?”木松柏下巴都惊掉了。木白鹤却道:“是不是不可思议?两个人,扮成了一个人,若想不被怀疑,其中一个人就得在另一人活动的时间里,完全当个影子。这件事情很疯狂,很难做到,因此大家也很难相信,有人会这样做。而正是因为大家不相信,因此,他们才能成功。”墨虎道:“乾坤阴阳剑阵,原本就至阴至阳,剑走两端,练习该剑阵的人,若非聪颖异常,通阴阳互变互根互用的诡谲变化,即便如何刻苦,该剑阵都无任何威力可言。景洛练习过,应该知道这一点。因此,以往都是双人练剑,一人练阴剑,一人练阳剑,阴阳相合,以达妙境。然而这两人必须同心同德,同声共气,也绝不能分离,若其中一人有恙,另一人想独挑大梁,也是痴人说梦。因此,该剑阵虽然厉害,想要修习的人并不多。洛云堡的历代祖先无有大成的,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后来洛名撼在千仞山凭此剑阵一战成名,众目睽睽之下,并无丝毫破绽,大家以为天纵奇才,自然不做他想。只是,大家忘了,相貌原本就是可以一模一样的。洛能藏大概是生了一对双胞胎,让其中一人练习阴剑,一人练习阳剑,为了让阴阳剑不被人挑拨,他隐瞒了所有相关的讯息,让天下人都相信他只有一个儿子。这便是所有事情的开始。”木白鹤补充道:“一个谎撒了二十几年,就慢慢变成了真实;即便后来有人发现这两兄弟性格迥异,也只会以为,这是练习剑阵的结果。毕竟,人竟皆知,一个人的气质、性格、样貌确实会和他练习的术法息息相关。若非后来发生的事情太过有违人伦,连我们这些他身边最亲近的朋友,恐怕也不会怀疑他们的。”余景洛道:“所以,我或许,真的不是他的儿子?”木白鹤道:“若我们的推测是真,你肯定就不是。而你的母亲,大概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个事情,这才在你刚一出生,便将你送走了。”余景洛踉跄了一下,扶着椅子,才勉强站稳,声音变得哽咽:“原来,我不是……”木白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推测而已。真相如何,还得亲自问问他才知道。”“他?”“不错,阳剑洛名撼,也就是我们大家认识的那个朋友,大概已经死了。”“死了!?”木白鹤直视着余景洛,道:“你在暗室里看到的那身衣服,有没有什么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