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拒绝了。”江子棠道,“陆凡蛰伏这么多年,要的可不是分江而治。”
“秦姨说的没错,受苦的永远的百姓。”净华慢慢说道。
初春天气,本该万物复苏,欣欣向荣,但战火纷飞之时,怕是大多数人都不会感到愉悦。
风起,窗户微晃,嘎吱作响。江子棠起身关窗,从窗口看见外面的士兵训练,一招一式皆不成体统,门窗被风吹得晃悠像是在河流上摇荡的小船,载着惊魂不定逃生的人。
烟雨江南,翻盘还是覆船。
门窗倶阖,挡住外头所有的腥风血雨,北方的这些风沙,口号,鲜血,统统被挡在门外,在一瞬间飘忽了起来,只有房间里这一方天地是真的。江南的风中掺着水汽,北方的血腥味还没传来,扑在脸上时显得温柔温润许多,只是人们的心还是会因为这天下事而变得躁动起来,呼吸也难免急上几分。
扬州一栋阁楼上,一扇雕花精致的木窗被人推开来,那手骨节匀称,修长有劲,虎口处有薄茧,手的主人正倚在窗前看向街上,目光灼灼,从街头看向街尾,不似普通张望。
他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一处大宅门前,大门顶端正中间挂着个牌匾,上头写着“扬州府署”;寻常开着的大门紧闭,两个嵌在门上的铁环经过长年风吹日晒透出斑驳的锈痕;大门前有两个镇邪护宅的石狮子,威风凌凌立在两侧,比一旁站着的人看着还魁梧还高。
守门的官兵换成了大内高手,两列各两人,腰间配长刀,正警惕地看着四周。冥冥之中感受一股打量的视线,一人顺着视线看过去,只看见数扇门窗,那门窗后的人反应更快,早已缩回房间了。
数扇门窗静静悄悄,那人瞥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房间内,那只手的主人已转而握上了一只茶杯,一拿一放间,茶杯中的茶水便尽数入了腹中。
“这些人都是从宫中带出来的高手,又是在他们的地盘上,强拼肯定不行,还是得想个法子。苏宣有消息了吗?”
旁边一个小少年长腿一圈,大喇喇坐在旁边凳子上道:“没呢。就说了那些大梁逃出来的皇帝官员在这儿就没消息了。”
苏宣在通州叛乱之前就去了京城,现在也跟着一起到了扬州。
“主子,庄主不是叫你闭门思过吗,你这次自己出来庄主会不会生气啊。”
陆岭点了点桌子:“这用不着你管,你只管听我的。”
小山使劲点头笑,眼里全是信任:“那当然。我只听主子一个人的。”
契丹来势汹汹,在背后像一条恶狗一样追逐撕咬,若是不快点将大梁消灭,等契丹追上来战事会更加艰难。
前线战场他是帮不上忙,但他也有他能做的事。
虽然陆凡得知他插手黑云门后很生气,但那会儿事情多,他还来不及将黑云门收归手中,于是黑云门现在仍归陆岭调遣。
只要大梁皇帝和那些官员死了,大梁群龙无首,打起来岂不是如同铁锤砸朽木,一碰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