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墨这时,却露出为难之色。
宁烟屿挑眉:“怎么?那个小娘子不是你的婢女么?她伺候你便得,伺候孤的太子妃便不得?看来是冲着你来的啊。封墨,你就没想到,怎的巡视河道一趟,偏巧就遇上了这么一个美丽孤苦的小娘子?她对你用的心机,你可曾知晓?”
封墨不愿见心上人被贬,极力为心上人争辩:“回殿下!是臣不愿令她分毫受累。她跟着臣,没有名分,臣才对外称她是侍女,本意,本意是想与昌邑县主退亲之后,再娶她,在臣心中,她绝非婢女!”
他口口声声,这般维护。
封墨是个笨嘴拙舌的男子,但这番话交代得却很明白。
宁烟屿叹息着缓缓摇头,心忖,这人五大三粗,当真带不动。
*
师暄妍回到帐中,脱下了自己的松花色对襟团花比甲,再欲伸手去解内衣之时,有人突兀地闯了进来,口中呼道:“师家姊姊。”
师暄妍扣在衣襟之上的纤纤玉指,狠狠地惊颤。
仓皇抬眼之间,只见一名少女莲步轻移、佩环叮当地步入了军帐。
她身上穿木槿色琵琶袖小袄,发上梳着两个可爱的双丫髻,分明是女侍的装束。
然而这张脸,面若银盘,灿烂如秋日之月,冰肌玉肤,滑腻似酥,只一眼,师暄妍便认了出来:“昌邑县主!”
洛神爱轻轻垂眸一笑:“是呀。我现在叫杳娘。”
只是看她的这一身装束,师暄妍尚未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继而又想到,此间能出现的女子,无非只有——
“封将军为之要与昌邑县主退亲的女史,就是你?”
她一下糊涂了。
洛神爱的手指封住了朱唇:“嘘。不要被他听见了。”
师暄妍兀自愕然:“杳娘?”
长安皆知,封少将军为了一名花容绮貌的婢女,连夜上齐宣大长公主府与昌邑县主退婚,圣人降怒。
而无人知,这名婢女,居然就是昌邑县主本人。
师暄妍短暂地晕了一晕,没有立时理清这错综复杂的关系。
洛神爱向她解释道:“杳娘,就是幺娘嘛,我在家中排行最小了。师家姊姊,你知道就好,千万别往外说,更不要教封墨那个狗东西听到了。”
她走近前来,似乎有意要襄助师暄妍更衣,伸出指尖,搭在师暄妍的肩头,为她将长衫往下捋一捋。
太子妃脸颊泛红,晕出一缕藕色的雾光,有些抗拒。
洛神爱摇摇头:“师家姊姊,你别害羞,咱们很快便都是一家人了。对了,我以后不该再叫你‘师家姊姊’了,该叫你‘小婶婶’啦。”
她虽是教师暄妍莫要害羞,可师暄妍听了此话,却更羞涩难抑。
脸颊渗出了薄薄红云。
如彤云飞渡。
可她再也没有阻拦洛神爱要为她脱裳的小手。
衣衫尽褪,军帐内,光线半明半昧,照着少女莹润白皙的肌理,恍若一捧细雪,盈盈呈于目前。
洛神爱为之惊叹:“我算是知晓太子表叔一生要强,怎会栽倒在婶婶手上啦。”
她是个开朗外向的女孩子,说起话来不大忌口,师暄妍却没她这般大方,被三言两语,打趣得耳后也生了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