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命人将滑竿抬起。她料定言伯和不会放她出去敲登闻鼓。“安宁侯夫人,等等——”言伯和急道。就听言夫人嗤的冷哼一声:“你不用拦她,我赌她不会出这个门。”安宁侯夫人恨得咬牙切齿:“你看我敢不敢?”言伯和着急去阻拦安宁侯夫人,又不好真的跟她接触,当即急得冒汗:“夫人,林嫲嫲,还不赶紧给安宁侯夫人告罪?”“哼!”安宁侯夫人哼了声,走路的动作并不快,抬滑竿的人只好慢慢跟着她。她不可能真的走了,安叔同被打成这样,言府必须给她一个交代,没有交代,她今日绝不会罢休。下人领府医急急忙忙的赶来,言夫人一指滑竿上的安叔同:“赶紧给安公子瞧瞧。”言伯和见府医来了,按着滑竿:“总得叫府医先把孩子看看不是?你也不想孩子活活疼死吧?”此时安叔同似有些要醒转过来的模样,一脸痛苦之色,无关扭曲成了团,喉咙里发出“额”“额”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他痛的糊涂,还是在呓语。“那就看吧,还傻愣着做什么?”安宁侯夫人朝颤颤巍巍的府医吼叫,滑竿已经被轻轻放到地上。府医朝言夫人和言伯和看去。言夫人翘着手指,动作优雅的从林嫲嫲手里端过了一只茶盏:“看我做什么?叫你来,是给安宁侯府的公子看的。”“对,对,对。”言伯和指着滑竿:“赶紧看看安宁侯公子,看仔细点。”府医上前,一看滑竿上血葫芦似得安叔同,牙花子就是一阵发冷:“血把衣服都粘到身上了,我要把衣服剪开。”安宁侯夫人咬着牙道:“你倒是快点,要是我儿有个三长两短……”“安公子福大命大,不会有长短那一天的,府医你放心看便是。”言伯和催促着府医赶紧动作,同时心里也打起了鼓:“安宁侯夫人,令郎这样子倒是遇到了匪徒似得,你确定是我们府上言蓁蓁打的?”“当然确定,你们三小姐是去上香不假,可是她邀请我儿一同去上香的。”安宁侯夫人得理不饶人:“你们把言蓁蓁叫来一问便知。”那个孽女居然做出如此下贱失格的事情?言伯和正要发作,言夫人横他一眼:“不急,府医救醒了令郎,叫他拿出证据便是,言大人可有异议?”言大人言伯和哪里有异议?安宁侯夫人几乎气的倒仰:“等我儿醒来,看他拿出证据,就是敲登闻鼓也要与你家理论一番。”“我自然不会有异议,只是夫人,你如此包庇那逆女,看她做的都是什么事情?”言伯和最头大断这种糊涂官司:“自古慈母多败儿。”------------是我打的言夫人不动声色的瞥了言伯和一眼,没有搭理他:“府医,可看好了?”“夫人,安公子这伤,很……”府医抹着额头,颇为为难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直说便是。”言夫人挥挥手,无视安宁侯夫人的目光和一边的言伯和:“要是伤不重,叫安宁侯夫人赶紧把人抬回去。”这话已经很是不客气了,就差没直白的说,安宁侯夫人这是在卖可怜碰瓷。安宁侯夫人催促道:“我儿伤势如何?你倒是快说。”“这个……”府医只觉得冷汗冒的更凶了:“一些外伤,好似,好似……”鞭伤,他一抬眼对上言夫人的目光,没敢说。“好似什么?”安宁侯夫人就等着府医说安叔同身上是鞭伤,全京城的人都知道言蓁蓁随身带着长鞭。“好似是被人捆住打了很多下。”府医斟酌着字句:“腿上的旧伤断处又断开了,好似,好似……”从府医嘴里没听到想要的答案,安宁侯夫人失望的道:“又好似什么,你倒是说啊?”言伯和被府医嘴里的“好似”也急得不行:“急死个人,你一句话说完行不行?”“是,是是!”府医恭声应道,他心里跟十五个水桶打水似得,七上八下。一句话说完,要他也得敢啊?安宁侯府大公子的伤不仅严重,而且难堪,他哪敢直言?一屋子的人,都望着府医。林嫲嫲见府医为难,赶紧上前拉了他一把:“你好大的胆子,叫主子们等你一人?”“林嫲嫲,这话着实不好启齿。”府医万分为难,努嘴朝滑竿上的安叔同下身的方向瞄了一眼:“这如何说啊?”林嫲嫲心里明了,嘴上大声道:“你是府医,该怎么说怎么说,别叫主子和安宁侯夫人久等。”“这——”府医一抬头,见自己是几方视线的焦点,硬着头皮说了:“旧伤复发是其一,他另外一条腿也折了。没个年,是下不了地的,这还是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