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松了一口气。羽林卫的人却远远缀着纯贵妃离去的队伍,同时着人去给禁卫军大将军刘宝贵通禀,求问章程。神仙打架,他们也太憋屈了。可跟着跟着,那羽林卫首领就松了口气:纯贵妃的步辇没有回关雎宫,而是去了太极宫。这事儿有陛下操心,陛下总是大过皇后娘娘的,这回他们总算是有救了。刘宝贵即时得到消息,忖思片刻,便叫人把那个小首领捉起来,关在了宫中的禁卫大营里,且看能不能保他一条性命。竟敢跟着皇后与纯贵妃娘娘作对,是活得不耐烦了吗。刘宝贵都不敢数这些年来,与纯贵妃娘娘作对后死了的人数,——他相信陛下也不敢数。叶玉杏抱着女儿,不管她哭得好似死了娘一样凄惨,始终沉默不语,只轻轻拍抚女儿,让她安心。步辇抵达太极宫外,叶玉杏径直拉着还在尽力嚎哭的女儿的小手,一大一小进入北殿。五十四苏山心里爱慕的,是叶氏。方才她来时,太极宫正殿还在开大朝会。她也没客气,直接去太极宫北殿取了宝剑就走去救女儿。这边的小太监不敢拦也拦不住,只等纯贵妃娘娘走了,才瑟瑟发抖走去大殿那边,将此事一一上报给太极宫大总管。那大总管心知此事瞒不住,但什么时候该报给陛下,却是很关键的。一番朝论之后,刘象骂了两个兵部的混账,气得叫停朝论,喝茶解气时,大太监走过来,准备去开口。然而不等他走到陛下跟前,空降的那位中书令先走去陛下龙椅旁,俯耳对陛下说了些什么。那大太监眼看着陛下眉头书展,竟是心情大好?他此时已然被那中书令看见,说给了陛下。陛下同这太监招手,笑呵呵道,“有事?”深受陛下信重的那位中书令阴恻恻看了眼他。这太监不觉低了头,行礼后,恭敬的说了方才的事儿,他也没抬头,不知陛下表情,也没听见陛下吩咐,只能继续道,“方才纯贵妃娘娘带着长平公主,又把那宝剑送还了回来。也不知娘娘方才用陛下的宝剑去作什么了。”刘象刚才已经听山弟说了,他说,后宫那边传来消息,说纯贵妃竟敢用陛下的宝剑指着皇后大耍威风。他就这么弯着腰,俯身问刘象,“那纯贵妃,可是从前的叶侧妃?”刘象那颗心就“砰砰”乱跳,恨不得就在这里握着他山弟的手,连声说,“就是她”,说得他口干舌燥,满脸春意。恰在此时,可恶的太监扰人好事。苏山的脸也难看起来。刘象听完这狗东西的话,抬头去看山弟。苏山也看他。刘象站起来,对山弟道,“陪朕去看一看?”可他略微迟疑了片刻,就摇头,“微臣就在此处。……还是,不见了。”那话说得,刘象都跟着心疼起来。他拍拍山弟的肩膀,往后边北殿去了。大殿下边的孙太傅老神在在,仿佛什么都没听见,也什么都没看见。坐在太傅旁边听朝会的刘启心神不宁。那太监又没避着人,他什么都听见了。虽然不知道母妃为什么这样做,可父皇若因此生了气,母妃岂不是要遭殃,须知母妃如今还在禁足中,就敢做出此等悖逆错事……刘象往北殿走去,走得越近,越能听见长平的哭声。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幻听,待那凄惨的哭声真正清晰的灌入耳中,他当真有点着急,忙忙走过去,才到北殿门外,就看见那母女二人竟就那么没有仪态的坐在了北殿外的台阶上。叶氏表情茫然神游天外,他的长平哭得快要背过去一样。刘象从太极宫北边的台阶走下来,急唤妻女。叶玉杏回了神,抬头望前头看去,果然是陛下来了。她站起来,鼻子一酸,将那握得紧紧的宝剑松开,宝剑摔到了地上,发出“锵啷”清脆的声音。“父皇救命呜呜呜!”长平哭了这么久差点都没眼泪流了,猛然看见父皇来了,当即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哇哇”大哭着飞奔过去,冲着撞进了她父皇怀中,嗷哭着就告起了状。这状词她在被关进小黑屋时,就想万全了。刘象一把抱起女儿“嗯嗯嗯”听她蹦豆子一样告皇后的状,还告状她娘都不用心哄她安抚她,哭得伤心极了。虽然刘象半个字都没听懂。长平着急起来说话就容易含糊,叶氏说,这是因为她听不大清楚声音,所以才会有的状况。刘象感觉到长平的愤怒与悲伤,把女儿抱的更紧了。同时,他看见了那把从叶氏左手中脱离,掉落在地上的宝剑。